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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也是您生的?”
謝嵐不知道哪兒借來的膽氣,衝口而出,像一記脆生生的巴掌,摑在了陳時嶼臉上。然而發洩完她又有些後悔,她一向自詡冷靜沉穩,怎麼也變得跟那些中二少年一樣容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看得出來,陳時嶼的一邊唇角正在抽搐。
“對不起。”
不等他再度發作,她衝出了病房。
老蔡想拉住她,又猶豫了。
謝嵐一離開病房區域,驀然停住了腳步——
她忘了來時的路。
向左還是向右?
她望著醫院冷冰冰的走廊,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白,白得晃眼。醫護人員行色匆匆,病人家屬滿面愁容,人來人往,她卻覺得天旋地轉,世界都靜止了。
軲轆軲轆——
一隻黑色行李箱在地磚上拖行。
那個人影從轉角處一閃而過。
她在心裡喊了句陳默。
追了上去。
她追了上去。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電梯門。
門上的數字從4開始往下跳, 3,2, 1——
叮地一聲, 停下。
沒等到1, 謝嵐掉頭進了安全通道,順著樓梯往下跑。然而等她氣喘吁吁跑到一樓的時候, 那臺電梯已經重新去了頂樓, 拖著行李箱的人也不知去向。
她篤定那個人是陳默, 於是又去醫院門口等了會兒,仍然什麼都沒等到。
所以他應該走了。
可不回家的話,他還能去哪兒呢?
謝嵐被曬得滿頭大汗,醫院門衛室的大爺探半個頭出來, 問:“小姑娘,找人呢?”
她茫然點頭。
“哪個科室?或者哪個病房?”
“他不是醫生,也不是病人。”
“……”大爺問, “你有他電話麼?”
“……沒有。”
“那你找誰?”
“……不找誰。”
神經病吧——
大爺想說,我們醫院沒有精神科。看在她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學生模樣, 忍住了這口氣。
烈日當空。
謝嵐想回去找老蔡要陳默的手機號碼,卻不敢回那個病房。
試圖找陳默的那些狐朋狗友, 可她一個都不知道怎麼聯絡。
她耳邊突然響起老蔡的話——
路不能越走越窄,窄到只剩下她一個人。
太熱了。
雖然是工作日,謝嵐還是決定去朱盛家碰碰運氣。
無人應門。
看來陳默也沒有來過。
晚霞與霓虹燈一同染紅了天,謝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章愛萍隨口一問。
“我去醫院了。”她有氣無力的。
“哦,那個副總怎麼樣了?”
“她沒事。”
“那就好……要不然出了什麼事, 指不定會怪到我們頭上。”章愛萍搖著扇子,“那個男孩子是你同學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