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高中畢業那個月他癱瘓在床,萬念俱灰。全是因為她,才撐到現在。
康復之路有多艱難,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不管怎麼苦,他都沒動搖過分毫。
他甚至想過真要是這雙腿從此廢了,爬都要爬回她身邊。
靠著輪椅,靠著各種輔助儀器,只要能夠生活自理,也沒什麼過不下去的。
可現在這個情況,還要跟她在一起,不是耽誤她一輩子麼。
那些話,他說不出口。
他原想減少與謝嵐的聯絡,好讓謝嵐漸漸把他忘了。
如今看來,該說的話總得要說。
不如就等下次見面吧。
*
馬一川和夏冰的婚禮定在5月21日。
他們還在要在5月20日辦一個盛大的單身party。
博士生沒有寒暑假,謝嵐請了十天年假,順便回洛城看望家人。
回國的航班要從n市出發。
走之前她特地去找了朱盛,想問清楚陳默的情況。
不出她所料,朱盛依然東扯一句,西拉一句,支吾其詞就是不肯說出真相。
謝嵐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猜想告訴朱盛:“我懷疑他可能患有輕度的ptsd。”
“創傷後應激障礙?我聽白菡說過這個病,不是,他是……”朱盛眼神飄忽不定,話哽在喉嚨口,說與不說他都異常難受。
謝嵐臉色凝重,她認為有必要向朱盛澄明這件事的嚴重性。
“陳默所表現出來的症狀不一定出於生理機能的損傷,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朱叔叔,你必須告訴我實情,我們才能幫到他。”
☆、第五十八章
那年陳默十八歲, 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一場意外讓他臥床不起。
面對很可能終身癱瘓的現實,他很長一段時間不敢見任何人, 甚至想過, 與其這樣窩囊地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但他還有謝嵐。
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都要負責任,即便機會渺茫。
那一天, 陳默在病房見了她。
他裝作很堅強, 謝嵐比他想象中更加堅強。謝嵐主動吻了他的唇角, 她沒有放棄他,並且說:“你一定要回來。”
那個吻,他還記得。
就像深淵裡的一束光。
當時他下身知覺全無, 醫生說這只是脊髓休克期的短暫現象,他接受了這個說法。一個月之後,脊髓休克期結束,他開始逐漸恢復部分知覺。
分別前的晚上, 謝嵐與他吻別。從蜻蜓點水到唇舌交纏,他們吻了那麼久,無論他如何變著花樣激烈地嘗試, 下面那個物體卻不再會收到任何刺激。
他以前碰一碰她,都會起反應,親吻的時候更是會血脈賁張。
那次他是徹底慌了。
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將他包圍。
他第一次對渺茫的未來充滿了恐懼。
醫生告訴他,腰椎部位的神經功能受到損害, 這都是很正常的,將來有可能恢復。
後來去美國接受治療,可能是運氣不錯,也可能是強大的信念使然,康復進度比預期順利很多。不到兩年時間,陳默已經能夠實現自主行走。
但他發現並不是所有功能都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不論他使用助勃器,還是看色|情電影和書籍,甚至想象和謝嵐歡|好的畫面,皆無濟於事。
他越恐慌,越緊張,越不行。
以至於到後來,他不敢再面對任何肢體親密接觸的畫面。
他去問醫生,醫生說當初血管瘤破裂壓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