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口之後,霍笙像是回憶起了那可怕的滑坡,眼淚不自主順著面龐掉了下來。
王四寶微紅著眼眶,擦了擦霍笙的眼角,看到手不乾淨,隨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臨時搭起的棚子簡陋,但幸好自從發生山體滑坡之後,就沒再下過雨,不過晚間的時候,簡陋的棚子裡到處都是咬人的蚊子,拿了艾葉來燻,後半夜又會咬的人不得安睡,王四寶眼下烏青,拿著蒲扇給睡著了的霍笙扇風趕蚊子,等趕得差不多了,他佝僂著腰出了棚子,蹲在棚子外面,從口袋裡掏出妻子的黑白照片,他看了一會,擦了擦眼睛。
霍笙醒了之後,隔天王四寶背起霍笙單獨僱了張牛車,就把人接到縣上他住的地方去休養,每天弄些好東西變著法給霍笙補身子,一週之後,霍笙感覺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手上的傷癒合的快,就是額頭上磕破的地方還沒好整齊,最近有些微微發癢,問了醫生,說時不時換藥就行,於是她打算收拾東西就回河溝村。
王四寶想讓霍笙再養幾天,但霍笙知道他這裡就是個小屋子,這些天把大床都讓給了自己睡,他就將就著睡在外面的椅子上。
王四寶還要上工幹活,這樣下去熬不住的。
知青宿舍因為山體滑坡塌了,公社支書親自來坐鎮,安排知青們暫時就住在農戶家,每家農戶都必須配合,共同度過難關,霍笙到河溝村的時候,山體滑坡的那片區域,還有不少人在繼續挖著,畢竟當時只顧著逃命,家裡的東西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沒帶。
霍笙也想去挖,但還是先去找了周萍,她來的時間恰好是吃中飯的時間,沒遇到公社支書,自然也不知道她要住哪裡,索性就去找周萍,等過了飯點,再出來找公社支書問情況,周萍現在住在徐力爭家,霍笙去的時候,徐家的人都不在,院子裡就周萍一個人在彎腰剁豬草。
看到霍笙來了,周萍停下手中的活,招呼著霍笙坐。
“你回來的倒是快,我以為要十天半個月呢,你額頭上這個等好了不會留疤吧?”周萍瞅著霍笙額頭上的傷口替她擔心,女孩子,留疤就破相了,霍笙還沒嫁人,而且面板白,要是留疤了肯定很明顯,到時候多醜啊。
霍笙額頭的傷口靠近著髮際線的位置,只是磕破點皮,不是什麼大傷口,問過醫生說只要勤換藥,不要沾水,就好了,“應該不會,磕破的位置不大,就是蹭破了點皮,入口的東西清淡些就好。”
周萍點了點頭,給霍笙端了碗水讓霍笙喝,然後說道:“也虧你運氣好,挖出來的人多少受傷都嚴重,趙隊長把你護著,到時候你要好好感謝他,不然就你這個身板,被那麼粗的樹砸中,估計——”
“……你,你說什麼?”霍笙捧著碗,表情有些詫異,沒明白周萍的意思,她遲疑的反問道:“趙隊長,趙衛東,救的我?”周萍不是說是徐力爭把她挖出來的嗎?
周萍一聽她的口氣,驚道:“你不記得了?——不過也對,當時你都昏過去了,我們把你們挖出來的時候,趙隊長整個人護著你,那棵樹就砸到他身上,抬出來的時候他整個個人血糊糊的,傷的重些,不過還有氣,當天人已經送到了縣上的醫院,應該過幾天就會有訊息了,你別擔心。”
趙衛東?霍笙腦袋頓時唰一下變的一片空白,她仔細想了想,是了,那晚山體滑坡的時候她似乎是聽到了趙衛東的聲音,她以為那都是假的。
趙衛東送醫院了,她一點訊息也不知道,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趙家就三個人,除了老的就是小的,要是趙衛東出什麼事,她怎麼還得起,這下霍笙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焦急的說:“趙衛東,他怎麼樣?有沒有訊息遞回來,我,我不知道,我這就去縣上的醫院看情況。”
她話應才落地,徐力爭家的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