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尤其是意識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梁顯每一天都害怕露餡,每一天都過得膽戰心驚。
焦慮讓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才開學十來天,他的眼窩便深深凹陷下去,眼圈黑黑的,精神狀態也十分差。缺乏睡眠讓他精神恍惚,經常走神。上課時還好,他大部分知識都掌握了,可以安心走神。但體能訓練時就慘了,有幾次站軍姿時,梁顯都開始打晃了。
“梁顯、梁顯!”喬知學大聲喊著梁顯的名字,就差走下講臺晃他了。
興趣組每天晚上的活動內容就是講課,由喬知學為大家梳理量子力學的知識,十分枯燥。喬知學自己智商過高,講起課來天馬行空,想到什麼說什麼,許多知識點連阿三都不懂,下課後還要去翻找相關書籍協助理解。很多學生完全不明白參加這麼個小組到底有什麼意義,一開始弄得那麼神秘,沒想到真的是學習互助小組。
喬知學講課時,梁顯坐在譚硯身邊,腦袋一歪就靠在譚硯肩膀上睡著了。
譚硯很體諒他,還悄悄換個姿勢讓梁顯睡得更香。喬知學卻不能忍受梁顯這麼散漫,其他人不感興趣就算了,梁顯身為知情者,怎麼可以這麼不上進。
下課後,幾個知情者留下開小會,喬知學點名批評了梁顯這種態度。
“我知道‘空洞’已經近一個月沒出現了,但你也不該如此懈怠。”喬知學訓斥道,“看看你的精神狀態,還像個人民軍人嗎?”
梁顯強打精神,連連點頭,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
譚硯見他這麼累的樣子,忍不住幫他分辯道:“梁顯本來身體就不舒服,這些日子還一直幫我補課,實在是太累了。”
“這不能算累吧,”阿三皺眉道,“梁顯你現在這個狀態……怎麼感覺好像壓力很大似的呢?”
“我一想到‘空洞’隨時可能出現,就覺得有壓力。上一次我們就差點死在裡面,這次更是……”梁顯順著阿三的話隨便找了個藉口。
“你趕快自己調整狀態,如果‘空洞’出現時你還是這個狀態,組織不會允許你進入的。”喬知學十分痛心。
梁顯是他們看中的優秀人才,未來極有可能成為譚硯的接班人,如果連這麼點壓力都承受不住,以後還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散會後,梁顯慢慢跟著譚硯走在後面,他顯得十分疲倦,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沉重。這些日子的隱瞞,讓梁顯連探究自己對譚硯的感情究竟是吊橋效應還是真的動心的精力都沒有。
譚硯也走得很慢,看到梁顯依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慢走幾步與他並行:“第一次從‘空洞’回來後,我也和你一樣。”
梁顯抬起頭。
“我很害怕,”譚硯回憶道,“就去找了當時的警局領導報案,他當我瘋了,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治病。”
“怎麼會呢?只要用手機拍下照片,有憑有據的情況下,上級一定會重視的。”梁顯不解道。
譚硯苦笑一下,他那時候哪有手機。
“其實我也可以把他一起帶過去,可那時候我也挺沒出息的,自己在‘空洞’中都舉步難行,根本護不住一個人。我害怕領導真的把我當成精神病,就到處託人幫我說話,可算是保住了職位。”
“職位?”梁顯皺眉,“你那時候不是初中嗎?”
不會說謊的譚硯:“……”
“反正就是不能對人說,自己也害怕再進去,每天都擔心‘空洞’第二次出現。”譚硯含糊過去,繼續講道,“可是第二次‘空洞’又在我面前出現了,我當時只想跑,跑了兩步,看見一隻貓慘叫著被捲進去了。”
譚硯腳步頓住,彷彿陷入深深的回憶中:“離空洞不遠就是一棟民房,院子裡的狗狂叫不止,我再拖一分鐘,民房就被‘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