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分明有凌厲到不可逼視的鋒芒,笑起來卻如暖玉生光。
一如初見。
殷璧越撲上去抱住他,很沒骨氣的蹭了蹭。
風霜刀劍、血光寒涼,歷經百萬年的貪嗔痴怨,天塹鴻溝,盡數隨風湮滅。
劫盡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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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滄涯山冷清許多。不少人直面天道之力心生感悟,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索性閉關去了。
滄涯之外倒是熱鬧,天空的清光異象不散,夜晚時星辰也格外絢亮,靈氣比往常濃郁,一些修行者日夜兼程趕來西陸,聚在滄涯山下。
殷璧越亦有感悟,常與洛明川論道至深夜,順理成章的住在一起。
暮春月夜,東風送暖。燈燭一點,光影散亂,免不了讓人神思浮動。
“九重雷火,陣仗著實嚇人,幸好沒什麼事。”
“天羅九轉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功法,分魂轉世亦然,渡劫自然要辛苦些。”洛明川為他解冠散發,兩人影子重疊,就像耳鬢廝磨一般。
“師弟氣運渾厚,道法純正,渡劫時一定平和安穩。”
“我不求什麼平和安穩。”殷璧越搖頭,“我擔心的是突破之後。難道師兄不擔心麼?”
洛明川一臉茫然,“師弟的意思是……”
殷璧越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家道侶這樣老實,床笫之事當然是自己要主動些,“我們雙修吧。”
洛明川怔愣一瞬。
殷璧越心道是不是說的太含蓄了,畢竟一起練劍,拆招喂招也算雙修?
“咳,就算是凡人婚嫁,也有洞房花燭,春宵一刻。你我合籍之後,不是你閉關修煉,就是我們一起修行,實在是……師兄且依我一次吧。”
說著就忍不住動手動腳,去勾洛明川襟帶。
雖說老夫老妻的相處方式如細水長流令人舒暢,但殷璧越自命血氣方剛,天天對著心上人,哪裡把持得住。又想起前兩次的旖旎纏綿,心裡癢癢的。
見人不答,他抬眼詢問,尾音上挑,“恩?”
洛明川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裡滿是笑意,“有何不可。”
師兄知道主動了,殷璧越很滿足也很舒服。
意亂情迷時卻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我要做什麼?然後呢?”
洛明川答道,“什麼都不用做,叫就好了。”
後來殷璧越終於明白了許多,他很後悔。
後悔到恨不得參悟時間奧秘,一秒重回過去,搖醒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現在流的淚,都是當時腦子裡進的水。
跪求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跪求至親至疏夫妻。
天將破曉時,殷璧越淚眼朦朧,嗓子乾啞,嗚嗚咽咽的哭求,“師兄,你饒了我這次吧,我受不住了……”
“以師弟如今境界,肉身強勁遠超凡人,何來受不住一說……”
殷璧越仍勉力搖頭,“不……”
洛明川便去吻他眼尾,語氣極盡溫柔細緻,
“我真怕你境界突破之後,又成了無慾無求的真仙模樣。現在且忍一忍,好教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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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天氣漸漸燥熱起來。
學府裡的書生們換上夏季學院服,青麓山上新生的春筍開始瘋長。
北陸皇都的冰窖開啟,一車車運往宮門和那些貴人府宅。
大修行不知寒暑,專注於鑽研雷火劫的天道餘威,市井中人更喜歡倒一碗涼茶,說些有趣的閒話。
說的最多的喜事,就是濂澗的宗主要合籍了。
只是再沒人稱曲堆煙是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