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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窗事
沈瀾正嬌羞的微垂下了頭,白皙的臉頰上透了一抹紅暈出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薛姨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想了想,才措辭儘量委婉的說著:“這個永昌侯我也聽說過。當今的宋皇后就是他的胞妹罷?他自己還是戶部尚書?像他們這樣的家世,想必宋世子未來的夫人一定會是勳貴之家的女兒。便是尚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沈瀾心中微沉。
薛姨娘的意思她明白。她的父親只是個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而已,手中還沒有什麼實權。而且,她還只是個庶出……
沈瀾目光黯淡,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的說著:“寧與勳貴之家做個貴妾,也總好過嫁給小門小戶人家為妻的。”
薛姨娘看著她,忽然就有些自嘲的輕笑了起來:“再如何的貴妾,說到底也只是個妾罷了。你以為給人做妾室很舒坦?見著正妻要行禮,自己生的兒女不能堂堂正正的叫自己一聲母親,只能叫自己姨娘,倒還要叫旁人母親。你以為這滋味好受?”
沈瀾心中震驚,微睜了雙眼,抬頭看著她。
薛姨娘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伸了右手,輕輕的握住了沈瀾的手,輕聲的說著:“姨娘自己是個妾室,自然知道給人做妾室的苦,如何還捨得讓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妾室?那個什麼宋世子,你還是趁早斷了這份心思的好。他那樣的家世是斷然瞧不上你的。不過你也不必傷心,這些年姨娘忍辱負重,就是想著有朝一日你父親能扶我做了正室,到時你和你大哥就都是嫡出的了,再不比沈沅沈泓他們差什麼。到時姨娘一定會給你挑一門好親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過去就做了正妻,豈不是好?”
“姨娘,”沈瀾眼中含淚,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近乎哀求,“可是這滿京城,還有誰能及得上宋世子呢?見過了他,旁人我是再瞧不上的了。”
薛姨娘原就身子不大自在,剛剛也是耐著性子在勸沈瀾。但這會見沈瀾這樣的執迷不悟,她心裡就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只說道:“姨娘勸你還是不要痴人說夢的好。這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人家宋世子都未必記得你是誰。再者說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由得你自己來拿什麼主意不成?你忘了沈沅的前車之鑑了?難不成你想被你父親送到庵裡去修行,對著青燈古佛一輩子?”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就嚴厲了起來。
沈瀾聽了,如何還忍得住?眼中的淚水早滾珠似的落了下來。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薛姨娘見她這個樣子,心中到底也不忍。她就輕嘆了一口氣,勸慰著她:“我是你姨娘,做什麼不是為你好?你就乖乖的聽姨娘的話,不要再鬧了,啊?”
說到後來,她語氣又有點不大耐煩了起來。
她手腳冰涼,頭暈目眩,身上又一陣陣的出冷汗,實在是不舒服的很。不過是竭力的在忍著罷了。
沈瀾低了頭,默默的垂淚,不再說話。薛姨娘便也不再說話,身子往後一躺,閉上雙眼,想要歇息片刻。
這時就聽得瑞香在低聲的叫著:“姨奶奶?”
薛姨娘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看她,問著:“什麼事?”
“外面賬房裡有人過來,說是昨兒老爺散值回來路過鬆柏齋的時候買了一幅古畫。當時老爺身上並沒有帶那麼多的現銀,就讓掌櫃的今兒來咱們府裡支銀子。可是賬房說現在賬上並沒有那麼多的現銀,就遣人來跟您說這事,想要請示您一下,這事可要怎麼辦才好呢?”
瑞香說的小心翼翼的,而薛姨娘聽了她說的話,眉頭只皺的越來越緊。
“那幅畫多少銀子,怎麼賬房就說沒有那麼多的現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