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咬了咬嘴唇:“師父,喜悅都被抓去安樂堂二十來天了,什麼時候能回來?那安樂堂怎麼是人呆的地方,他腦子又不好,怕是要挨餓受凍的,我怕他……”
說著眼眶都有點紅了。
何安心裡正是煩悶,冷聲道:“急什麼,人又死不了!餓了更好,他肚子上一圈肉,瘦瘦才好看。”
喜樂捱了訓,不敢再說,跟著何安進了屋子,服侍他躺下,又忍不住問:“督公,今兒下午飯您就沒進,要不還是吃一口吧。”
“出去!”何安道。
喜樂再不敢勸,退了出來。
喜平從外面進來,見他眼眶還紅著,道:“師兄要不早點歇息,今晚我值夜。”
“你毛手毛腳的,我怕你伺候不好師父。”喜樂道,“他今天情緒又是大起大落的,這晚上在殿下處定是沒落著好,半夜定是要鬧的。還是我來吧。”
“殿下沒見師父。”
喜樂吃了一驚:“什麼?連面兒都沒瞧著?難怪回來這麼大火氣。”
“嗯。”
“這是怎麼了,今兒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也不知道。督公去內草場見了殿下,回來就不行了。”喜平說,“怕是兩個人起爭執了吧。”
“胡扯,師父敢和殿下起爭執?那不能夠的。定是殿下哪裡不喜了。”喜樂發愁,“哎呀,這可怎麼辦!”
“原本是咱們三個輪班,如今喜悅不在,變成你二我一,看你臉色都黃了。”喜平道,“師兄還是先歇息吧。”
兩個人又是互相推讓一番,最後還是喜平去睡了。
喜樂以為這半宿有得鬧騰,一夜竟然無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昏昏沉沉睡了,醒來的時候天已見了亮。
推門進去。
“師父……”
屋裡哪裡有何安的人影,嚇了喜樂一大跳,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抬眼就看見院子裡那口井,旁邊掛著何安的披風,心裡咯噔一下,扯開嗓子就要喊:“來人啊,不好了!督公他跳——”
廂房的門嘎吱一開,何安穿著中單出來,皺眉道:“嚷嚷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
喜樂嚇了一跳,接著嗚嗚嗚哭了,撲過去抱著何安的大腿:“師父,我以為你跳井了。”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何安大怒,“忒晦氣了!”
“那、那你幹什麼非要把披風掛在井口邊兒上啊。”喜樂抽抽嗒嗒的問,“也太過分了吧,嚇死我了。”
“我半夜睡不著,出來逛逛,院子裡有風我披個披風不行嗎?”何安憤憤,“站了會兒我熱了,去旁邊廂房歇了會兒,行不行?!”
“行,行。”喜樂哽咽了一下,“師父沒事兒,什麼都行。”
他這個鼻涕橫流的狼狽德行,何安看了再是生氣也發不出火了,無奈道:“得了,起來吧,昨兒晚上睡得跟頭豬一樣,還說要值夜。今兒又哭的跟個癩皮狗似的。你說說你,出去說你是御馬監的隨堂太監,不丟了御馬監的臉。”
喜樂從地上爬起來,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問:“師父,您想清楚了嗎?”
何安嗯了一聲:“約摸是清楚了吧。”
殿下雖然不滿意他,但是也沒斷了他的路,送了他一個字,就是再給他最後一個機會,讓他好好把手裡的差事辦好。
這會兒還算不上最後的絕路。
瞥了一眼渾然不知情顛顛兒去拿井旁披風的喜樂。
他可得好好的辦了……
不然真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畢竟,一個被遺棄的奴才,也沒什麼好未來。
*
他回房穿好貼裡,洗漱完畢去了書房院子。
之前被搗得稀耙爛的書房已經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