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抱住兄長的身體,發出壓抑卻難掩痛苦的悲鳴,混在些微而清涼的風裡,讓人心底不由沉重。
隋也傷得很重,新傷舊傷,還中了一身的毒,救是救回來了,卻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期間,程飛不假人手,自己親自照料。
原來以為他倆經歷一連串波折之後,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沒過多久,程飛便哭喪著臉來向大哥求救。
你是說,隋也待你很是冷淡?
程飛忙不迭點頭,對對,就和從前一樣,我讓他做什麼都會照辦,可我只要一親近他,他、他……雖不會拒絕……可那一張臉……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不願意!
任鵬飛啞然,思忖片刻,覺得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之前聽程飛一番言語,還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可按實際情況這麼一看,隋也這呆頭鵝該不會真真是心無旁騖的在贖罪吧?
若真是如此,那誤會可就大了,他們家這傻弟弟恐怕是表錯了情……
可眼下弟弟已經是付出真心,假如事情真是如此……唉……真讓人頭疼。
思來想去,任鵬飛還是決定先去問問隋也的意思,他讓程飛先不要輕舉妄動,暫時在屋裡待著,看這弟弟正襟危坐乖乖聽話,方才起身走到隋也養傷的屋裡。
仍虛弱躺在床上養傷的隋也一見任鵬飛,便不顧重傷在身執意起身行禮,任鵬飛自當攔下,你好好在床上待著,我早已不是渡厄城城主,不必再行這些虛禮。
一臉蒼白的隋也雖被他輕易地按回床上,臉上的堅毅卻絲毫不減,不,在隋也心底,您永遠都是主子。
然而他這副模樣卻讓任鵬飛暗暗嘆息,這種認死理的性子定然讓他吃盡苦頭。
任鵬飛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於心中琢磨一番後,便問道:你一直跟在程飛左右,單是為了贖罪?
隋也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周身的氣息似乎凝了一凝,只見他無言片刻,才沉聲道:隋也有罪,若不是隋也,渡厄城不會——
任鵬飛抬手,制止他再說這種自虐一般的話語,隨後語重心長道:若是沒有我的放任,渡厄城還不至於全盤落入人手,你不必自攬所有罪名。我要問的——伸手直指他的胸口,是你的心。隋也,我要你想清楚再回答,你待程飛,到底如何?
屋中的氣氛越發沉悶,然而在兩個人的無聲當中,任鵬飛冷靜自若,隋也卻一臉的掙扎與痛苦,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良久,方聽到那道沙啞的聲音苦澀地響起,城主,隋也不配,隋也很髒……
心靈上,還有肉體上的骯髒。
隋也只是想守在少爺身邊,只是如此……
髒從何來?
隋也……曾經為了完成皇上指派的任務……做過很多,不堪入目的事……
為完成任務,殺人、欺騙、出賣肉體哪一樣他沒幹過,他的雙手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他的身體流著充滿惡臭的膿血,他是一個生活在黑暗和陰影之中的惡鬼,他這樣的一個人,不配有愛,更不配被人所愛。
城主,隋也只能贖罪,只能贖罪……唯有如此,才能讓他的心,好過一些。
一種人能痛苦到什麼地步,任鵬飛不知道,可看著沉浸於陰影當中的這個面無血色的男人,他啞然無語,似乎一切的悲歡離合在他面前,都如此的蒼白無力。
不是不愛,而是不該有愛。
當任鵬飛把隋也的話告訴程飛後,他也愣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久久不語。
好好想清楚,隨心而行,別讓自己後悔。
只能留下這句話的任鵬飛轉身走了出去。
江穎偶爾會作噩夢,夢見一個面容俊毅的男人在他身上輾轉呻吟,滿布汗珠的臉誘人至極,令他情不自禁地一再衝刺佔據,恨不能吞食入腹,生死不離。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