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連蕭見到很多不同程度的自閉症小孩,見到很多絕望和眼淚,幾乎每天都有家長在小機構裡捂著臉哭。
見得越多他越覺得,丁宣真的已經太好、太好了。
四月五號清明節,一年裡最春不春夏不夏的時候,晝夜交替的時段在傍晚越拉越長。
連蕭第一次回頭,掛錶上的時間是五點四十五,窗戶上還映著夕陽紅彤彤的餘暉。
他轉轉筆,抓緊把數學卷子剩下的幾道大題寫上答案,再回頭已經六點十二了。
不到半個鐘的功夫,天色眼瞅著就暗了下來。
“嗒!”
二光在窗戶上敲了一下,半邊身子藏在牆後,朝他連口型帶手勢地比劃著:“走!”
連蕭衝講臺看看,班主任不在。
另一邊的周狄聽見動靜,正扣著筆帽朝這邊轉臉。
“走。”連蕭抬抬下巴也朝他做個口型,周狄點了下頭,倆人開始飛快地收拾書包。
連蕭收拾書包基本靠手感。掂量著作業已經寫得差不多的,他都沒往書包裡塞,直接扔給趙光耀。
“又要,走啊。”趙光耀推推眼鏡問,“班主任過,會兒,可能還得來,一趟。”
趙光耀這兩年結巴好了挺多,但說話一快還是卡頓,就故意放慢了說。
連蕭有時候著急要走,聽他說話都得耐著性子。
“趕車。”他拉開後門探出一條腿,“班主任要是問,你就說……”
“連蕭!”
說什麼還沒交代完,班主任也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站在前門門口,唬著臉吼了他一聲。
“過倆月中考的是我不是你是吧!最後十分鐘都坐不住?”
全班見怪不怪地回頭看,發出“嗡嗡”的笑聲。
連蕭無奈地摘下書包坐回去,包帶上的小鐵釦“噹啷”砸在椅子腿上。周狄人模狗樣地把筆帽拔掉接著寫題,二光已經貓著腰遛沒影了。
“你出來。”班主任瞪著連蕭指他一下,揹著手朝教室外走。
拖堂。
加課。
爭分奪秒地趕作業。
早退趕車去接丁宣,或者早退失敗挨訓。
等挨完訓終於從學校出來,已經六點半了,天黑透透的。
從初三開始,連蕭這一年基本就是這麼過來的。
“你們班主任太能拖了!”
二光蹲在學校門口等半天了,腳邊吃一地炸串籤子,見連蕭他倆出來就蹦起來喊。
“明明知道你要去接丁宣,放你早走十分鐘能怎麼的,真能較勁。”
連蕭顧不上罵,走到二光身邊都沒剎腳,直奔轉角路口的公交站。
“沒車了。”周狄跟在後頭說了句。
最後一輛15路正在前面等紅燈,連蕭剛拔腿要攆,綠燈一亮,公交車“轟”地開走了。
“操。”連蕭踢了腳站牌,蹲在路伢子上捋了把頭髮。
初二沒加課的時候還好,初三一加課,一星期上五天學,幾乎三天都是這樣。
“打車吧。”二光抹抹嘴蹦到他旁邊,伸胳膊衝著馬路一陣晃。
“光哥。”連蕭拎著書包站起來,往他肩膀上杵了條胳膊。
“光老闆。”周狄也跟著喊。
“少來啊。”二光得得瑟瑟地抖著腿,一人指他倆一下,“你是哥,你是老闆,我頂多是個光秘,一切為了宣總。”
二光現在在學生裡,可以說是十分有錢。
他爸前幾年就躍躍欲試地想去南方做生意,一陣陣地老出門,好像是搗騰建材還是什麼。建材生意做沒做起來不知道,年前炒股倒是狠賺了一筆。
二光他姐本來沒考上大學在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