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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總想看時間,每一分鐘都會幻想出丁宣此刻的畫面,想他這個時間本來會做什麼,此刻可能是什麼狀態。
是不是還在找他的連蕭。
可能頭兩天都沒有睡好,也可能源於潛意識裡不願睡醒的逃避,連蕭這一覺睡得特別久。
他以為自己會夢到丁宣,但是沒有,睡夢裡全是混沌,他在混沌裡上上下下,什麼也沒夢到。
中午老媽喊他吃飯,連蕭迷糊著應了聲就又睡過去,傍晚他起來喝了碗粥,腦袋還是懵的,眼睛也睜不開,又回去接著睡。
這一輪他終於夢到丁宣了。
夢裡依然沒有規則,丁宣的出現也沒有規律。
一會兒是小時候,一會兒是昨天;夢裡的丁宣一會兒畫畫,一會兒吃飯;一會兒是小孩,一會兒是白白瘦瘦的小少年。
他的眼睛眨來眨去地轉著,不說話,也不跟連蕭對視。
畫面隨著丁宣每一次出現與消失而變化,最後一次消失是丁宣站在老筒子樓下的雪地裡,穿著小紅襖,腦袋上的毛線帽子掛著毛茸茸的球,一動不動。
夢裡的連蕭轉身上樓回家,家裡很冷,突然房門被敲響了,丁宣在門外喊他,他飛快地跑去開門,屋外漫天蓋地,只有雪。
小腿在這一瞬間狠狠一抽,連蕭從睡夢裡驚醒,房間裡一片黑寂,已經是夜裡了。
夢裡心悸的感覺還在,他下意識就往身邊撈,想給丁宣掖掖被子。
掌心摸了個空,連蕭動作一頓,心臟又重溫了一把墜落的滋味,在現實裡狠狠擰了一下。
他衝著天花板回了會兒魂,晾在空氣裡的胳膊緩緩地落下來,躺在床上久久地不想動。
眼睛適應黑暗的時間裡,滿腦子的丁宣又鋪天蓋地捲了起來。
丁宣現在睡著了嗎。
天很冷,他能給自己掖好被子嗎。
半夜想去廁所,能摸準燈的開關嗎。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連蕭轉轉躺得發僵的脊柱,翻個身朝向丁宣平時睡覺的方向。
剛轉一半,他感覺到臉頰挨著的枕頭不太對。
連蕭摸了一把,搓著手裡毛茸茸的觸感愣愣,坐起來把燈拍開。
腦袋底下不是他的枕頭,竟然是丁宣的衣服,昨天早上他扔回衣櫃裡的那件外套。
不知道是中午還是傍晚吃飯那會兒,他在半睡半醒間,意識模糊著從衣櫃裡扯出來的。
連蕭在外套上摸了一把,又摸一把,被窩外冷颼颼的空氣讓他打了個顫,手臂上“唰”地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一整天都沒有起伏的情緒,在這一刻猝不及防地破開了。
啊——
連蕭抓著丁宣的外套將額頭抵上去,他想喊,想吼,想發洩,心口卻像漏了個巨大的洞,除了呼呼倒灌的冬夜寒風,什麼也沒力氣發出來。
“啊。”
他閉緊眼睛使勁攥著外套,渾身抖得厲害,終於擠出了嘶啞的一聲,喉管像灼過一樣生疼,疼得心臟都跟著扯。
太疼了。
丁宣,怎麼能這麼疼。
你呢,你也疼嗎?
你想我了嗎?
我不在身邊,你會害怕嗎?
有人知道怎麼哄你嗎?
空蕩安靜的房間裡沒人回答他。連蕭埋在丁宣的舊外套裡,眼淚從緊閉的眼角一道一道地往下滑,落在衣服的絨毛上,再糊回臉上鼻子上,燙得人喘不過氣。
當熟悉的生活節奏被打亂,“習慣”就成了尋常的日復一日中,最可怕的東西。
從小到大,連蕭一直覺得早晨的時間最倉促匆忙,尤其在冬天。
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