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砂輪轉動切割的時候,咔擦咔擦的聲音彷彿切在人心上。
等到那切好的毛料往外送,男人只覺得自己心臟都不跳了。
他兩眼直勾勾盯著毛料出來的地方。
除了他,周圍還有圍觀的人,甚至有個已經看到毛料切割橫截面的人,在偷偷拉林小滿的袖子。
“小姑娘,你快走吧,我都看見了,這一刀下去,什麼都沒切出來,這塊毛料多半是廢了。你就別杵在這裡了,小心等下他衝你發脾氣,讓你賠錢。”
“對啊,小姑娘,你趕緊走,這塊毛料之前我就看了,表現不太好,出綠的可能性很低。這第一刀沒出來,後面出綠的可能性很低。”
“小姑娘估計是跑不了了,人家都已經看到了。”
果然,第一刀切出來,是白花花的石頭。
男人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滴在毛料上。
“垮了……”
他喉嚨感覺被什麼堵住了似的,被命運扼住了咽喉,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雖然知道賭垮的機率很高,但真正發現垮了的時候,還是有點難以承受。
可能加上這天氣炎熱,他直接暈倒了。
“暈了,暈倒了,這個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哪裡是心理承受能力差,是這一塊毛料寄託了他所有的希望。現在希望破滅了,一下子就被氣暈了。”
“這要不要送醫院啊?別到時候弄出人命了。”
“送什麼醫院,掐一下人中就好了。”
有人就去掐男人的人中,而他那個女朋友直接趴男人身上哭了。
男人被掐醒,他自己又覺得丟人,然後看見女朋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算了算了,你別哭,大不了就是從頭再來。我以前也一無所有,沒關係……”
說到後面,他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女朋友還是安慰自己了。
倒是圍觀的人,外地遊客有可憐他們的,也有嘲諷的。
而本地這邊的人或者毛料老闆,全部都是一臉麻木。
他們做生意這麼多年,已經見過了太多賭垮毛料輸得傾家蕩產的人了。
有直接從邊上那棟大樓上往下跳的,也有小兩口來了賭垮了就打一架,老婆捅死老公,老公捅死老婆的,也有那一垮就離婚的。
倒是像這個男人這樣,還能安慰他女朋友的,幾乎沒有。
“哭什麼,在這裡再切一刀。”
林小滿很淡定,有人都叫她走了,別人家等會兒回過神來,就找她麻煩。
但她一動不動,反而往人家臉上湊。
還拿了鉛筆,在毛料上畫了一條線。
“還不死心啊,這個都垮定了。”
“就是,切了也是廢料,還費那個勁兒幹什麼?”
林小滿只看向解石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