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送回房,郭宮就打算離開,又被蘇木叫住。
「郭宮,你知道你們侯爺有個舅舅嗎?」
郭宮顯然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郡主,這事您就別問屬下了。」
「沈行在不許你說?」
「那倒也不是。」
蘇木笑眯眯地威脅,「那就說,不說你就再給我跳支舞,就要上次那個一樣的,衣服也要一樣的,叫來府裡所有人看。」
「是有個舅舅的。」比起丟臉,將侯爺的事情告訴郡主應該不算什麼大事,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侯爺定然不會罰他的。
「我們夫人原是西北雲家的女兒。」郭宮道。
「西北雲家是一方巨賈,十三城赫赫有名。老爺領兵到西北時遇上了夫人,一來二去,夫人便想嫁給老爺。只是先朝不許商政聯姻,尤其老爺又手握重兵。夫人迫不得已,與家中斷絕了關係。」
「鴻谷關那一回,夫人帶著部下家中婦孺尋求雲家幫助收留,卻被雲家拒之門外,最後不得已流落在外,然後……無一人幸還。」
接下來的事情蘇木都能猜個大概。沈行在青雲直上、權傾朝野,雲家這時候又眼饞上他的權勢,迫不及待地來認這一個外甥。只是當年雲家無情,沈行在只是冷待他們,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郭宮走後,青簪便趕了回來。當時蘇木被劫失蹤,大概也是將她嚇壞了,常年沒什麼表情的人,一見到她,眼眶都紅了。抿著嘴將懷中抱著的一大堆日晷城特產往桌上一堆,「這是奴婢方才去街上買的,老闆都說好吃。」
「難得見你這麼殷勤。」蘇木提著油包笑她。
舒秦與易灼被永昭帝傳回上饒,蘇木寫了信報平安,免得他們還在擔心,才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又小眯了一會兒。
傍晚時分,蘇木踏出院門,經過沈行在的院子時,往裡看了一眼,沈行在坐在院子內飲酒。她頓住腳步,又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邊有大塊的火燒雲,紅霞似錦,黏連成一塊一塊,到了永夜天時又繞開,像是從中撕裂出一個口子。
沈行在端著酒杯,聽見牆頭有動靜。
抬眼看去,蘇木正扒著牆頭,雙手搭著,眼睛晶亮亮地看著他,「沈行在,快來接我。」
自古以來牆頭都不是什麼吉利玩意兒,好比什麼「一枝紅杏出牆來」,從前紅杏無主,爬的又是沈行在的牆,那當然沒關係,沈行在也很樂意,但現在名花有了主,這種危險動作必須要制止,不能讓她養成習慣。
沈行在笑著嘖了一聲,起身去接她。
「有門不走,怎麼又爬牆。」沈行在嘴上數落她,卻張開了手。
雲錦之下,俊臉上鍍上一層曖昧的光,上揚的眼尾瀲灩勾人。
蘇木一愣,「你不上來接我嗎?」難不成讓她跳下去。
「能接住。」沈行在一哂。
真的嗎?她不信。
戰戰兢兢爬上牆頭,蘇木蹲在上面,猶豫不定,「你真的不上來接我嗎?」
「我在,你怕什麼。」
蘇木遲疑地伸出一隻腳,手還緊緊扒著牆,「那你接住了啊。」
「嗯。」
「真的接住了啊。」
「跳。」
蘇木心一橫,眼一閉,手一鬆,往下跳。
一雙手穩穩接住她,然後兩個人往後倒去。
草地上,蘇木駭然睜眼,正好看見沈行在微微仰頭,主動貼上她的唇。
「……」
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應該來安慰沈行在。他都有心思來騙吻了,看起來心情根本不差嘛。
蘇木翻了個身,從他身上坐起,想了想,覺得不該這麼吃虧,轉頭又去掐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