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老夫人說沒錢,她也不能提這個,只能賠笑。
劉老夫人卻不放過她,拉著她繼續道:“弟妹不知道,這當官和不當官的花銷是不一樣的。我和他母親只要夠吃喝就行,可孩子那裡卻不能委屈了。”
她掰著手指頭道:“人家要上好的宣筆,我們善寶用不上這麼好的,但也得用個湖筆或善璉筆吧?人家要用洮河硯,我們家裡總要準備一方澄泥硯,更不要說日常用的紙張墨條這些,次了,讓他怎能在外面抬得起頭來?”
一旁的鄭氏聽得目瞪口呆,這些東西他們家倒是也有,可兒子日常用的明明是很普通的,倒是母親說的那些筆啊硯臺紙張的,基本上只有在家裡要畫畫或寫裱起來的字時才會用上。
劉老夫人繼續,“還有孩子的穿戴配飾,到底是世家公子,就算他沒有父親,比人家少一些,可也不能少太多東西,衣裳時不時的要換,配飾也不能少,迎來送往也不能比同窗們寒磣,維持這份體面的拋費……”
劉老夫人都沒說多少,直接拿著帕子抹眼淚。
她道:“我如何不知道住在周家不太好,遠的不說,等過段時間兩個孩子結親了,我和他母親怎麼面對這個孫媳婦?”
“你們是自家人,我才說的,要是別人,我是不會說這麼些,唉,還不就是因為我們寡婦失業的,祖上留下來的許多東西都沒了,所以才讓孩子受這個委屈。”
被她拉住手的弟媳婦臉色微變,再不敢提起這個話題。
等回到他們家,她還是沒忍住叫來兒子,將她那番話如實說了,問道:“你說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珉皺眉,“她這是想透過母親和族裡遞話?”
老太太一副憂慮的道:“我也有此感覺,要說她缺錢是不可能的。族裡誰不知道她是個能幹人。當年祖產的事情鬧得那麼大,還是我們族裡請了她孃家侄子過來,結果來前來後人都好好的,才住了不到兩天對方就變了話音,收了族裡的東西,反倒去幫了她。”
要不然當年劉老夫人也不能說走就走。
“這些年兩邊聯絡雖然少,但她家那些田產和莊子也都離得不遠,族裡的有心人都知道經營得不差,”她道:“要說白善花費高我信,可誰家沒有一兩個正在讀書的子弟?也沒人家就困難成了那樣,她說這話,恐怕就是打著族裡那些祖產的主意呢。”
白珉不悅的抿了抿嘴,問道:“她怎麼突然提起這事兒來了?”
老太太就有些尷尬,總不能說是她看不慣人,主動提起在京城買房子置產的事吧?
一看老太太這反應,白珉也隱隱明白了些什麼,問道:“當時在的人多嗎?”
老太太就無奈道:“我們私底下說的悄悄話,除了我,也就你媳婦和弟媳婦在了。”
白珉:……
老太太等著他拿主意。
白珉想了許久,最後還是道:“算了,我和老五商量一下吧。也和大哥說一聲,至於怎麼決定,聽大哥的。”
此大哥自然是現在白氏的族長白瑋了,前兩年,他父親白敬年紀大了,犯了兩次病,不僅致仕歸家,還將族長之位給了白瑋。
而白瑋和大多數世家族長一樣,並沒有出仕,而是專心在家打理家族,如今對家學抓得很嚴格。
而老五是這兩年也周家白善一家走得比較近的白衍,週四郎現在還跟人稱叔道侄呢。
白珩聽說他們得了這麼厲害的話,差點兒把血吐出來,“三哥,老太太沒事和他們家說這些做什麼?”
他道:“這兩年我都特意避開了此事,誰不知道四房的伯母厲害,當年這麼多族老拿她都沒辦法,你們怎麼還特意去遞話?”
白珉道:“老太太們互相攀比挖苦,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