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都來不及,幾息之間,便將信件的內容看了個大概。
周博雅在對付謝家……不對,應該說,周博雅在為對付謝家的事收尾。
“……你”咬得太用力,一粒瓜子殼兒卡在牙齒裡,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謝家人參合舞弊案是你引誘的?”
周公子按在紙上的手手指蜷了蜷,他垂著的眼簾中,閃過一絲暗色。
頓了頓,他抬起頭,雙目澄澈而寧靜。
郭滿靜靜凝視著這雙眼睛,到嘴的質問說不出口。
老實說,她其實並非好性兒的人。事實上,她睚眥必報,誰敢對她不好,她必然會報復回去。周公子幫她報仇她很高興,但是,大約是法治社會長大的原因,郭滿很不喜歡這種瞬息之間要幾條人命的做法。
眉頭不由地皺起來,她問他:“……謝思思的事兒,是你做的嗎?”
周公子鴉青的眼睫扇了扇,小心地觀察郭滿的臉色。見她面上沒有絲毫欣喜或幸災樂禍,眸色漸漸地濃黑了起來。眼波扭轉之間,周公子清淡的臉上隱約流露出詫異。他沒回答,只反問道:“滿滿這是什麼眼神?懷疑為夫為人?”
“不是你嗎?”郭滿皺了皺眉,換了個婉轉的說法,“下了藥,丟到乞丐窩。雖然她是活該,但是,我不喜歡你做這種事。殺人太多,不好的。”
周公子心裡一軟,抬頭看著她,突然笑了。他復有垂下頭去,淡淡道:“誠如滿滿曾說的,為夫一直是個良善且溫柔的男子。”
郭滿摳出牙齒縫裡的瓜子殼:“……哦。”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召正值多事之秋, 這幾年尤其多事頻發。
惠明帝早年順遂, 輪到晚年竟頗有些支撐不住的頹勢。惠明帝本就是個優柔寡斷的做派, 空有一腔名流千古的決心, 卻沒有與之相配的治國之才。大召在他手中二十多年, 前十來年尚算得安穩, 後十年便就差強人意。
荊州楚河堤壩貪汙案落馬大大小小三十一個官員, 朝堂正是用人之際。偏偏春闈洩題一案之後,緊接著是大型舞弊案, 又是一番大換血。
惠明帝到底想做一番成就,年紀越大,身子骨衰敗,脾氣也隨之越發得乖戾古怪。這兩年犯到他手中的都是大案,他為求名聲,處置起來是半分餘地也沒留的。素來優柔的君主難得雷厲風行地做了些實事, 卻也造成朝中大批官職空置,朝堂上下運作捉襟見肘的窘境。
國不可一日無君,地方不可一日無長。京都與地方政務難以為繼,反而叫大召這幾年隱隱的頹勢越發惡劣起來。新官派任刻不容緩。
然而吏部每年選拔都是經過嚴苛的標準, 且人才都有定數。新任官員的選拔派任, 便處處受制。原本寄希望於今年的春闈, 偏又有人不怕死頂風作案,輕易叫他的心血毀於一旦。惠明帝嚐到急於求成的苦果, 連日來, 焦心得夜不能寐。
君主有憂, 朝臣自然集思廣益替君主分憂。六部尚書以及輔政大臣連日商議的結果,試題重改,春闈改秋闈,重開恩科。明年開春再加開一科,不拘一格降人才。
若是幸運,選拔到充足的有能之士,便能解了大召的燃眉之急。
不過科舉取士到底還有半年,從開考到殿試,少不得得一年半載。地方便由這副官及當地府衙暫管這一年半載政務。但小地方尚且能糊弄,但一州之府卻不能輕易放權。自然得由京中派人下放。所以這幾日,惠明帝在琢磨下放官員的名單。
周博雅這幾年接連辦成了幾樁大案,功績在身,惠明帝對他是另有安排的。
在他看來,周家這個小子到底年歲太輕,資歷尚淺。若是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鋒芒太露。於是便壓制著尚未作出提拔。想著等個兩三年,將人磨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