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滿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耶律鴻,搖了搖頭,“不必,叫掌櫃的備好賬冊,一個時辰後再送上來便是。”
那少年點了點頭,躬身退下了。
郭滿看著他,心道怪不得外頭沒人嚼郭滿沒規矩的舌根。裡頭一團糟,外頭的裱糊匠倒是還算不錯。於是雙喜推了門,矮几就擺在窗邊。門口一架大插屏,輕薄的綢子上繡著宴飲圖,十分風雅別緻。
立即有小童奉茶,郭滿與耶律鴻便就地而坐。
說實話,耶律十三皇子十分震驚。本以為周博雅的內眷會是個國色天香的婦人,誰知只是一個靈氣逼人的小姑娘。臉頰鼓鼓,朱唇小口,瓊鼻秀目,仿若粉團捏成的一般。他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簾,心裡冒出個念頭,沒想到出塵的周家大哥好這口啊……
郭滿:“……”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人眼神古怪。
頓了頓,是郭滿先開了口。
“耶律公子,”放下杯盞,她道,“不知您特意尋我夫君,所謂何事?”
耶律鴻於是將自己那番比武言論又複述了一遍。
郭滿看著他,說出了跟自家夫君分毫不差的提議,死道友不死貧道。耶律鴻聽完就沉默了。他不知想到什麼,一臉的憋屈,憋屈中還隱隱帶著欽佩。然後在郭滿主僕三人的不解盯視下承認:“……沐公子不愧大召第一高手,鴻打不過。”
“哦,”打過了啊,竟然真為了比武?郭滿有些失望,“那南陽小王爺你可去會過?”
“南陽小王爺?”耶律鴻聽說過這個名字,花街柳巷,青樓妓館赫赫有名,“那不是大召京城第一紈絝麼?”
“第一紈絝?”
郭滿想著趙煜那豔麗的臉,完全沒料到他竟然走得這種風格。她提這麼一句,不過是琢磨著跟她家美人混的應當不是草包。既然這樣,郭滿對耶律鴻就沒什麼興趣了。
她興致缺缺耶律鴻立即就看出來,頓時又喚了一聲:“嫂夫人!”
郭滿抬眼看著他。
然後就見這爽朗的俊俏後生,俊臉忽然詭異地紅了一下,道:“鴻幼年曾隨皇兄來大召做客,彼時鴻瘦弱蠢笨,受了大召貴族子弟好一番奚落。”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下去,嗡嗡的聽不清,“只有令妹不嫌棄,替鴻辯駁,還囑咐鴻今後習武強身健體……”
郭滿:“……”她就知道,這裡頭有狗血在。
“所以呢?”郭滿越來越佩服自己了,她就是如此的聰慧機敏,神機妙算,“耶律公子預備如何?”
耶律鴻突然鄭重地跪直了身子,鄭重地向郭滿道:“鴻乃北國十三皇子,今年年方十九,家中並無妻妾。此次來大召,是特意為令妹而來。若嫂夫人覺得鴻為人尚可,且幫鴻一把,鴻必定感激不盡。”
郭滿撓了撓頭髮,有些為難。
又看了一眼耶律鴻,郭滿想起嫻姐兒的意中人沐長風。老實說兩人幾乎同一種風格,沐長風瀟灑不羈,這耶律鴻也俊逸非凡。但怎麼說呢,感情這事兒得看本人怎麼想。她覺得好沒用,得嫻姐兒自己覺得好才行。
“你可與嫻姐兒說過話?”郭滿不是純正的古人,到底沒那種觀念。
耶律鴻抓了抓臉頰,似乎有些羞赧,眼睛躲躲閃閃不敢看人道:“北國使團還在路上,最快兩個多月才到大召京城。鴻心急,便孤身一人先行一步。”
“哦,”郭滿了然地點點頭,“那你可曾進宮面見過陛下?”
“未曾,”耶律鴻乾脆利落地搖頭,頗有些光棍地道,“鴻孤身一人來此遊玩。”
怪不得京城還未曾傳出耶律皇子進京的訊息,郭滿這些日子家不是白管的,也算對京中資訊有些瞭解。琢磨了又琢磨,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跟周公子說一聲。她雖說是嫂子,但家中長輩尚在,輪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