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性子比她大哥周博雅還淡薄幾分。今日新婦敬茶她不願湊熱鬧,便在窩在閨房作畫。
畫作到一半,覺得悶便出來走走。只是才出來園子裡,透透氣兒,就聽到兩個丫頭在嚼她新嫂子的舌根頭。說什麼新奶奶貌若無鹽,瘦得跟皮猴兒似的,一陣風都能刮跑了!她們家仙人似的大公子娶了她,當真是一朵仙葩插在牛糞上,瞧得都心口疼!
這話說的,簡直把郭滿比到泥地裡。
真有這麼差?周鈺嫻別的不在意,自家大哥的事兒哪能不放心上。心裡不高興,於是便急匆匆地趕過來瞧瞧。
她生得高挑,此時看郭滿,就一個黑乎乎的頭頂。
瘦小是真的瘦小,卻也沒醜得傷眼的地步。自上而下地打量郭滿,周鈺嫻只覺得她的新嫂嫂彷彿只有巴掌那麼大一團,竟跟個孩子沒兩樣!
周鈺嫻:“……哥哥,這?”
郭滿眨了眨眼,抬頭看向美人兒,毫不掩飾滿目的驚豔。
不知道叫啥,她扯了扯周博雅的袖子。
周博雅不習慣與人近距離接觸,袖子突然被扯住,身子不受控地僵硬了。
他心中不適,不著痕跡地往後退開兩步。然而小媳婦毫無所覺,以為沒拽住他,上前又貼得更近了些。不能再退,否則就顯得不近人情。周博雅無奈,於是抿著嘴就這麼站定:“這是小妹嫻姐兒,府上三姑娘。”
郭滿:“……哦。”
他袖子被人扯著,只能低頭跟小矮子呼吸相聞,“嫻姐兒的院子就在花園的南面。你往後若是得了空,可以去找她說說話。”
郭滿小矮子黑乎乎的腦袋往這邊轉,再往那邊轉,然後咧開嘴笑:“嫻姐兒。”
她記得長輩見小輩要送見面禮,肉呼呼的小手從袖子裡露出來,飛快地在身上摸。然而早上衣裳是雙喜雙葉給穿戴的,根本沒塞什麼能送的。摸半天,就摸出一隻胭脂盒。早上她睡糊塗了,隨手塞進腰封裡。
嫻姐兒看著她這一番動作,莫名奇妙想到了閨中密友養得那隻雪貓兒。
心裡生出點怪異之感,但又不討厭。蹙了蹙眉,她抽出腰間的帕子壓了壓嘴掩飾,低低地應了一聲:“嫂子若不嫌棄,多走動。”
郭滿喜歡瞧美人兒,男女都可。立馬高興地點頭說一定,只要不打擾嫻姐兒就好。
嫻姐兒禮數周到地說她要來便歡迎,瀲灩的桃花眼極快地上下掃一圈郭滿,心裡給了個肯定的印象。嗯,比謝思思那女人瞧著順眼許多。
於是來之前想問的也懶得開口,周鈺嫻扶著丫頭的胳膊,丟下一句便打算走。
周博雅哪還看不出她在想什麼?頓時有些啼笑皆非。自個兒都管不過來,還操心他?真真個愛操心。不過……素來不愛管雜事兒的嫻姐兒都來瞧瞧,怕是下人嘴巴不老實,散播閒言碎語。淡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周博雅低頭說了句‘走吧’,抬腳又繼續走。
郭滿此時還不知道,她眼中高冷的仙女周鈺嫻,正是謝思思最難纏恨不能弄死埋掉的小姑子。樂呵呵地看著美人兒一搖一擺地走遠,又扯了一把周博雅的袖子。
周博雅被扯得腳步一頓,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