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笳樂一直掙扎,拼命擺頭,沈戈的手掌住他的後腦勺不讓他亂動,整個身體都壓上去。
凌笳樂被他壓得躺到樓梯上,後背被一級一級臺階硌得很疼,沈戈的嘴唇終於牢牢地貼住他,立刻就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唇,探了進去。
他的舌尖追著凌笳樂的舌尖,凌笳樂一開始還在躲閃,後來就不動了,再後來還有迎合的趨勢,和他的舌尖緊緊貼在一起。
沈戈以為這是和好的訊號,吻得溫柔了,舌頭從他嘴裡退出來,用嘴唇在他的嘴唇上輕輕地蹭著,「樂樂, 我喜歡你,也喜歡你演的江路,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真不該聽王序的!應該告訴你……我太瞭解王序那種人了,自己過得不好,就也見不得別人好,故意挑撥我們……是我錯了,把拍戲看得太重,你生氣是應該的。但是以後不管多生氣,那兩個字不能說,好嗎?那兩個字永遠都不能說,我真的——」
「沈戈我們分手吧。」凌笳樂說出來了,說得不算順暢,但總算說出來了。
沈戈渾身冰涼得地放開手,從他身上站起來,「我不同意。」
凌笳樂坐直了身子,仰頭看著他,眉頭蹙得很緊,眼神看起來似乎也很不好過,也可能是嫌沈戈難纏,「……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問題!」他略微增加了些音量,嗓音聽起來又啞又澀,磨得人耳朵難受。
沈戈像是忽然冷靜了,語調平穩且不容置疑,「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要兩個人同意,分手也要兩個人同意,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件事不算數。你剛被王序的話影響了,還不能很好地思考,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導演生病住院,我們已經看過他,算是仁至義盡,我們該回去了。」他向凌笳樂伸出手,要拉他起來。
凌笳樂的視線定在他的手背上。
沈戈的手背流血了,不嚴重,蹭破一大塊皮,只是看起來很嚇人。
沈戈將手拿到眼前,攥了攥拳頭,看著那塊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模糊地蠕動。又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只不過第一次見面時,手受傷的是凌笳樂,這次倒輪到自己了。
不應該這樣的。本來應該是他興沖沖地趕過來探望王序,其實是為了見凌笳樂,他們在王序那裡稍微坐坐就可以了,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回誰的家都可以,最好能去自己家。凌笳樂已經回市裡好幾天了,想必已經見過自己父母,他就帶凌笳樂去見爺爺奶奶,讓爺爺奶奶再做一次他喜歡的燒麥,自己還能真正地露一手,炒兩個硬菜給他吃——他愛吃肉,其實葷菜才最好做,稍微一擺弄就很像回事,他看了一定又會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自己,兩隻眼睛亮閃閃的,說:「沈戈,你怎麼這麼厲害!」吃完飯他們一起洗碗,然後一起回自己房間,他們摟抱著躺在床上,什麼都不用做,就是聊天,聊《汗透衣衫》最後那幾天拍了什麼,聊《無色天》拍了什麼,他給他講岳家明演起戲來多麼的遊刃有餘,再安慰他假影片的事,告訴他那沒什麼,假的東西不要在意……
或者不說什麼,他們那麼久沒見,心裡想得厲害,身體也是,可能一抱住就不覺得累了,想要接吻、想要做i,他們做什麼都行,總之不應該是這樣。
「我累了,我想走了。」凌笳樂突然站起來,像是一刻都不想久留了,又補充一句:「我自己走。」
沈戈沖他吼道:「我不累嗎?我連續拍了十五天的夜戲,從去深圳試鏡那天就沒有一天睡飽過,拍戲的時候也擔心你,怕你自己在劇組被王序折騰,一殺青就趕緊坐飛機過來,在飛機上滿腦子都是你,閉上眼也睡不著,一來就聽見你跟我說這個,難道我不累嗎?你隨隨便便聽別人幾句話就跟我說這個,你就、你就——你怎麼忍心!……」
他覺得自己完了,徹底完了,他竟然這麼和凌笳樂說話。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