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笳樂低頭用浴巾抹了把臉,「我小時候壓腿的時候沒哭,我天生軟,一壓就下去,但是我也不是沒吃苦!我力量差,就老得練肌肉……」他又擦了把臉,「我跟你說這個幹嘛,你什麼都不懂。」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最討厭別人說我不努力!我五歲開始學芭蕾,之後每天都是六點起來開始練功,除了幾次發燒、一次發水痘、一次骨折,除了這幾次例外,我天天六點起來練功,一直練到晚上九點!那時候每天晚上躺床上,都覺得身上每一塊肌肉都不是自己的,我這樣過了十一年。沈戈,我就問你,你行嗎?」
沈戈立馬搖頭:「我肯定不行,我肯定受不了那種苦。」
凌笳樂用手抹了下臉,「後來我跑了,去當練習生……之前跳芭蕾養成一個壞習慣,老是不自覺站成外八。我們那個老師是從韓國請過來的,天天拿著個小竹棍,只要看見我站成八字腳就拿小棍抽我小腿。剛開始我改不過來,每天睡覺的時候看見小腿都是紫的……」
沈戈抬手擦擦他新掉出來的眼淚,「那老師真不是個東西。」
凌笳樂跟著附和一聲:「真不是個東西!」他吸吸鼻子,繼續說道:「後來出道了,一下子就火了,天天都是通告,每天能睡五個小時就不錯,還得有一半是在車上飛機上睡的……有時候錄節目的時候,半天沒被主持人cue到,就直接在現場睡著了,回去就又得挨罵……沈戈,我問你,你試過連著48個小時不睡覺嗎?要是你你受得了嗎?你憑什麼說我不努力?」
他看起來都要委屈死了,五官皺成一團,還分外不解,「我過得也不好啊,為什麼大家都老覺得……好像我就是走了狗屎運,就是撿了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你們誰試過48個小時不睡覺啊?」
沈戈嘆氣,「我也有48個小時沒睡覺的時候,確實不好受。」
凌笳樂挺驚訝,「你幹嘛不睡覺?也有人逼你啊?」
「我自己逼我自己……平時沒好好上課,考前就得突擊。」
「那你考過了嗎?」
「考了專業第一。」
凌笳樂推他一下,險些給他推個趔趄,「我就討厭你們這種聰明人!」
沈戈重新換了個姿勢,將一隻膝蓋壓低保持重心,以防他又冷不丁推人。
凌笳樂像是真討厭他了,生悶氣似的偏過頭去,「我真是討厭死你們這種人了。憑什麼大家都是人,你們就能做成,我就老是那麼難,什麼做不成,好像怎麼做都是錯,怎麼選都是錯,好好的日子越過越差……」
「這不是聰不聰明的事兒,凌笳樂,這其實跟你花時間去幹什麼有關係。」
雨點打在傘上,「噼裡啪啦」的有點響,沈戈往前湊了湊,兩個人挨近了躲在傘下,「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別生氣。你以前再努力,那是你以前跳舞的時候,跟你現在當演員沒有太大關係。」
他一說這個,凌笳樂更是滿腹委屈,又趴回膝蓋上,肩膀哭得一抖一抖。
沈戈猶豫著,將沒拿傘的那隻手放在他頭頂輕輕地摸了摸,「也不是完全沒關係吧,我覺得你演戲挺有靈氣的,我就覺得可能是以前學跳舞的功勞。」
「有靈氣?導演說的?」凌笳樂抬起頭看他。
沈戈收回手,望著他那雙期盼的眼睛,撒謊了:「是,導演說的。導演說今天上午那個鏡頭多虧了你。我覺得也是,要不是你帶我,我今天肯定過不了,肯定要被導演罵死了。」
凌笳樂眼神黯淡幾分:「導演才不會罵你……王導對你多有耐心呀。」
沈戈當然也察覺到了,王序對他明顯比對凌笳樂要好,他很擔心凌笳樂會因此生氣。
凌笳樂用他那雙水汪汪紅通通的大眼睛埋怨著他,「導演對你那麼偏心,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