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絨毛,彷彿飽含汁液一般柔軟輕盈。
枝頭長出的第一片綠葉被謝青芙無心摘了下來,察覺到手心中的柔軟,謝青芙才愕然發現天色已晚。她竟是在還有些冷的臺階上坐了整整半日,一面發怔,一面從草叢中拔出青草來揉搓。所以不過半日,她的面前竟是落了一地被扯得七零八碎的青草和樹葉。
謝青芙從地上站起來,又向外面張望了一會兒,只是沈寂仍舊沒有回來。她心中焦慮起來,便走到後門等了一些時候,又關了後門,跑到前門去張望。
謝紅藥不知外出去了何處,臉色有些蒼白的從外面回來。見到她呆怔模樣,剎那間明白過來她等的是誰,便站住了腳步輕聲道:“青芙姐姐,你先回去加件衣裳。我在這裡替你等著。”
“我……”謝青芙才微張了張嘴,一輛馬車已是踏著夜色緩緩駛來,停在了謝府門口。駕著馬車的那人穿著霍府家僕的衣裳,謝青芙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來,匆匆的步下石階迎了上去。
“謝小姐,勞煩您來搭把手。”那家僕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撩開車前布簾從馬車裡扶出一個人,正是雙眼緊閉的沈寂,車廂內酒氣瀰漫,一望便知道,他今日喝得多了。謝青芙伸出手去穩住沈寂,只是手上無力,沈寂唯一的一隻手又被那人架著。她攬住他的腰,努力的咬著牙用了半天的力才將他接了過來。
家僕同她一起將沈寂扶上石階,謝紅藥束手旁觀許久後,見謝青芙實在吃力,才伸出手去,幫了一把。
“請問……沈寂今日怎麼會醉成這樣?”
見霍府家僕重新躍上馬車便要離開,謝青芙終於是開了口去問。
霍府家僕輕輕地應了一聲,繼而低道:“往日沈公子與我家老爺皆是盡興為止,今日夫人家鄉那邊送來一罈杏花釀,老爺一高興便同沈公子多喝了一些。沈公子心裡大約也高興,一杯也沒有拒絕,待到丫鬟去收拾殘局時,兩人都已醉了。”
說罷搖了搖頭,將韁繩用力一甩,調轉車頭而去。馬蹄聲達達遠去,踏碎了一城的安靜。
家僕說的話,謝青芙只信了一半。她側首去看沈寂,卻見他眉心緊鎖,彷彿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一絲一毫的高興也看不出來。
他喝醉後倒是極安靜,謝青芙與謝紅藥將他扶回房內他的床上。謝紅藥放開了手便要離開,不經意間回首卻見謝青芙極熟練的從沈寂枕頭下拿出一隻瓷瓶,倒出一枚暗紅色的丹藥來喂到沈寂的嘴裡。見他吞嚥困難,她又去桌前倒了杯水,用盡全力將他扶起,把水杯遞到他的唇邊。最後她抬袖擦淨他唇邊未嚥下的水,才輕撥出一口氣,替他將被角掖得不留一點會漏風的縫隙。
謝紅藥心中泛起不知名的情緒,她想剋制住自己開口,只是待到反應過來,那句話已是問出了口:“青芙姐姐,你將來當真要嫁給沈寂麼?”
謝青芙替沈寂掖著被子的手指便僵住,許久才回首去看謝紅藥。只見她倚在門旁,周身都沐浴著溶溶月色,見她望去,謝紅藥發出了一聲輕笑,又問了一次:“看你的模樣,竟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以為等到能利用的利用完了,你便會同他劃清界限。畢竟……你應當還沒有忘記,他接近你身邊,為的是什麼目的。”
謝青芙極想說出自己記得,自己還沒忘記,只是話在喉嚨口如同被卡住了一般。她無聲的啟唇,最後卻仍舊是沉默。
“我……”她吸了口氣,“我什麼都沒忘。所以我也還記得,他的胳膊是怎麼失去的。”
“那是他活該,誰讓他一直騙你,對你未用真心。”
“他用了……他一定用了真心。”謝青芙卻反駁她道,“若是真的想害我,他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手臂來報復。失去一隻手臂,他比誰都痛苦。”
謝紅藥默然,許久才搖了搖頭,冷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