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姐姐好。」
這個稱撥出口,寧顏難免心底有些泛酸,雙目也流露出心疼之色。
「顏兒不必如此,」儀陽翁主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說,「我們兩姐妹出生時就只差了一炷香|功夫,她運氣好才搶了先,說不準本該我做姐姐的。」
聽她言語如往常一般,並沒有受太多影響,寧顏才放下心。
「姐姐她有話要對你說,」儀陽帶著她來到濮陽的閨房,注視著緊閉的門,有著擔憂地說,「屋裡氣味不太好,若是不適就出來吧。」
寧顏謝過她的好意,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
屋裡很暗,只有床邊寥寥幾個蠟燭提供著些許光輝,另一角擺著一個冰盆和一尊香爐,但即便是燃著薰香也沒能藏住屋裡的血腥味。
果然,沒留下這個孩子,大長公主殿下的行事總是這般乾淨利落。
屋裡門窗關的死緊,炎炎夏日還不透風,味道已經沒法用不太好來形容了,但寧顏像是沒聞到一般,一步步走近拔步床。
濮陽翁主半靠在引枕上,離近了瞧時,發現她姿容憔悴,面色蒼白,鬢角微濕,此時或許是她此生最為狼狽的時候,但是卻出人意料的平靜。
「顏兒來了啊。」
「濮陽姐姐……」
寧顏的目光裡滿是不贊同,她不理解,向來高傲的,受人尊崇的濮陽翁主,怎麼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模樣?
「你一定很不理解,坐這吧,我慢慢講給你聽。」
「曾經我們都是對那些書生小姐的話本不屑一顧的人,像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子,哪能就一見鍾情,為了嫁人尋死覓活的。但是世事難料,或許這是我的宿命,我逃不脫。」
「我與儀陽是最親密的姐妹,雖性子不盡相同,但自幼,我們喜歡的都是同一樣首飾,同一件衣服,喜歡處一樣的朋友。」濮陽翁主溫柔地笑著,「就像顏兒你,就是我們兩都最喜歡的朋友。」
「這是我們第一次不一樣。」
「趙元白,這是他的名字。家世清白,樣貌尚可,也確實是才華橫溢,但是這些不夠,遠遠不夠。」
「儀陽只覺得他看著老實可靠,有才華,未來或許是位國之棟樑。但是我,在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心生歡喜,最妙的是他也一樣。」
「喜歡一個人不是錯誤,我的錯誤只是低估了也辜負了祖母的愛護之心。」
聽到這裡寧顏怒火滔天,什麼叫錯誤只有這個?
你過些日子便遠下江南遠離京中是非,儀陽留在京城替你承擔你的責任,真是好一個古代版「她只是失去了一條腿,而你失去了你的愛情」!
儀陽何其無辜!
輕舒口氣定了定心神,寧顏讓自己儘量保持冷靜地問,「那儀陽姐姐呢?」
「儀陽她會過得很好的,她,也算得償所願吧。」
你在說什麼?說儀陽對自己的姐姐未婚夫有想法嗎?
一瞬間,寧顏覺得眼前的人無比陌生,這還是與自己熟識了十年的濮陽姐姐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寧顏已經不想聊下去了,冷冷開口道。
「姐姐今日就為了和我說這些?」
「那些只是我有感而發罷了,你若不願意就不說了。」寧顏態度這般不友好,濮陽也不生氣,依舊那副溫柔且善解人意的模樣。
「雖然這麼說不對,你年紀比儀陽小,但是惟願你日後多看顧些儀陽,」
「這不需姐姐說,我也會的。」寧顏注視著她的雙眼,「濮陽姐姐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比如,關於你有孕。」
「只是意外罷了,沒什麼可說的。顏兒今日臉色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姐姐,關於你,大長公主殿下的話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