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摸著鬍子想了想,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對扶蘇說道:“繼續……”
“第二點……”扶蘇又伸出一根手指頭,“李斯不是說那群讀書人,成天到處造父皇的謠、誹謗父皇嗎?要兒臣說啊,他們就是吃飽了閒的沒事幹,又考不上科舉,心裡有怨。”
“哼!”嬴政冷哼一聲,“一群廢物,還敢有怨氣?”
“廢物是廢物了一點,可是廢物也有利用價值的,比如說……我們可以讓他們參與修書嘛。”扶蘇繼續給嬴政順毛。
“修書?”嬴政問了一句。
“對啊,修書,而且我們還只管住宿和飯錢,理由是……修書這麼純潔的活,怎麼能用金錢這種俗物來玷汙呢?”扶蘇眨了眨眼睛,一臉純良的說道。
“只管住宿和飯錢……這個,好像不是朕的作事風格,修長城的勞工還有錢呢。”嬴政摸著鬍子說道。
是的,修長城的勞工是有錢的,管飯的一天六個秦半兩,不管飯的一天八個秦半兩。
“你告訴他們,等書修完了,就給立一塊碑,把他們的名字全記到編輯那一欄裡去,保證他們就會‘嗷嗷’的來了。”扶蘇不以為然的說道。
修長城的那是普通勞工,家裡窮得叮噹響的那種,他們才不在乎什麼能不能名留青史呢,但能讀得起書的人,放在當地至少也是個小富農,否則怎麼讀得起書?
你說李斯吧,以前在楚國也是個當官的,雖然是小吏,但肯定比佃農強,國家公務員,有正當工作的。
這種人吧,家裡富貴到是未必,但除了少數極端例子之外,也不至於混到沒飯吃的地步。
因此,當有這麼一個可以青史留名的機會在面前時,就算不發錢,甚至要倒貼,他們也一定會“嗷嗷”叫的趕來。
以前是沒有這個例子,但是在後世,很多知名的文臣都參與過修書或是修史,尤其是到了明朝,當閣老所需的幾項重要的履歷就有修書或是修史。
“雖然沒有錢,但是父皇可以說,待修完之後,幹活賣力認真的人,可以直接選官。”扶蘇再次放出一個大殺器。
就算你不圖名,但是當官呢?你連官都不想當了嗎?
實際上,扶蘇放出這個大殺器,自己這邊也是不吃虧的,畢竟能參加修書,而且表現又好的人,在某一方面肯定都有特長,封個賞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第三嘛……”扶蘇伸出第三根手指,“天下之書也收了,那些文人不是忙著科舉就是忙著修書……我想想,修那麼一本書,至少也得幾千人吧?當年《呂氏春秋》就是幾千人修的……李斯應該也沒理由再玩抑鬱症了吧?”
嬴政想了想,摸了摸鬍子,非常乾脆的一甩手說道:“你先下去,趙高,將李斯叫來。”
對於嬴政這種河還沒有過,就直接拆橋,然後召喚自家丞相的行為,扶蘇習慣是習慣,但依舊忍不住要翻個白眼。
父皇對李斯也太好了吧?到底誰是您兒子啊?真是過分啊!
嬴政召來李斯,向李斯訴說了扶蘇想出來的主意,然後開口說道:“李卿覺得如何?”
“回稟陛下,修書之事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當可為之。”李斯也是參與過《呂氏春秋》的修編的,自然知道修書之事利之所在。
“那好,朕準備將修書之事交予李卿,你來當個總編修如何?”嬴政開口說道。
當了總編修,沒事就別在抑鬱了。
李斯心中狂喜,當了總編修就意味著,千千萬萬年之後,只要這書還在,人們想到的編修都只會是他,至於其他副手還有打雜的,基本上就在這“某某等”的“等”字裡包涵了。
李斯一心為了大秦利益考慮沒錯,可他也是個人,也有私慾,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