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但是自己兒子嘛……
一來是捨不得,怕踹壞了,二來……嚶嚶嚶,第一條的意思是,嬴政怕一腳踹出去,結果受傷怕把自己的腳踹壞了。
“冷靜?你讓寡人怎麼冷靜?”嬴政氣憤扶蘇手中接過冷巾,隨手抹了一把汗,丟到地上,身體半依在柱子,生氣的說道。
看得出來,剛才那一大通脾氣發出來,又是踹桌子又是踢凳子的,嬴政現在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父王,您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扶蘇上前扶住嬴政的手,一臉嚴肅的說道。
“好事?你有……”考慮到是自己的兒子,嬴政終究沒說出“你有病”三個字,只是一臉憤怒的甩開扶蘇的手,順腳又踢了一下正爬過去撿汗巾的趙高。
看著扶蘇毫一絲玩笑作偽的表情,嬴政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怎麼會覺得這是好事呢?”
“我軍七年前先後取韓、趙、燕、魏四國,皆是一戰而成,輕輕鬆鬆毫無難度,敢問父王面對此戰果,得意否?忘形否?”
得意否?忘形否?當然是既得意又忘形的。
山東六國之中,韓國不堪大任,魏國拿的出手的只有信陵君,唯有和秦國同出一源的趙國,才有與秦國一較天下的實力,因此自己在滅趙之前都是極其認真,唯恐出錯。滅趙之後,嬴政興奮的親赴邯鄲慶祝,那是他第一次得意又忘形。
後來對燕之時,若不是因為荊軻是刺客而非使者,他說不定就真答應燕國稱臣、保留其封地以為社稷之事,忘卻了自己要一統天下,滅盡六國宗廟社稷的方針,而覺得自己的仁德真能讓天下臣服,這是他第二次得意又忘形。
滅魏之後,他以為天下已定,齊楚兩國自當手到擒來,縱然蘇兒、李斯、王翦等人三番五次跟他說,楚國難攻讓他小心為上,他都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質問,嬴政不由更是羞愧,沒錯,是他得意又忘形,輕敵又大意,才會拒絕了王翦穩重的要求,選擇了李信。
扶蘇說的沒錯,這場大敗,首要責任人就是自己,悔不聽老臣。
看著嬴政臉色不豫的樣子,扶蘇又繼續開口說道:“有些事情總是要發生的,早發生比晚發生好,發生後亡羊補牢,又比坐以待斃好。”
“父王,當務之急不是發脾氣洩憤問責,而是清點損失、及時止損,討論怎麼挽回眼下的局勢。”
嬴政是個聰明人,初時生氣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在經過最初的憤怒,又有扶蘇送過來的臺階之後,嬴政很快冷靜下來,開始佈置接下來的工作,“李斯、蒙毅暫且留下來處理善後。”嬴政看了一眼扶蘇,“你隨寡人來。”
嬴政說罷,猛得轉身出了大書房。
接下來的幾天,嬴政都沒有踏足大書房,只有李斯和蒙毅輪流守在嬴政書房應急。
王城之中的氣氛格外壓抑,沒人知道嬴政到底在哪裡,也沒人敢去打聽嬴政的行蹤,除了羋姬。
羋姬很開心,楚國有大將項燕守衛,固若金湯凡人難及,而秦國遭此一敗想來不會再輕言伐楚,兩國和平她也就不用糾結了。
“荷華你找到大哥了嗎?”羋姬看著剛進門的女兒,柔聲開口問道。
荷華搖了搖頭,坐到羋姬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噘著嘴氣乎乎的開口說道:“我找了很多地方,可都沒人見到大哥。小兔子說,大哥根本就沒有回去過。”
“喔?那真是奇怪了,大王到底將蘇兒帶到哪裡去了?”羋姬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此時,在頻陽縣城之外,扶蘇歪著頭看著嬴政,笑著問道:“父王真得要去請王老將軍出山?”
王老將軍,即王賁之父,王翦。
當時嬴政伐楚之時,王翦說非六十萬大軍不能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