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也不是感覺不到力不從心與寸步難行。他只是割捨不掉這份血緣的羈絆而已。
他滿懷希冀地喊了一聲“姐姐”,希望她能留在東府,給他一些支撐與鼓勵,但她發洩完心中的怨氣,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句漠然的話,“你若還是執迷不悟,早晚死在葉蓁手裡。”
這似乎是一句詛咒,又似乎不是,令趙望舒骨髓冷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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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徐府正門庭若市,賓客滿座。文會結束後,徐廣志邀請眾位弟子來家中交流,偌大一個院落竟裡裡外外圍滿了人,連牆頭都有好事者趴著看熱鬧。他坐在中間侃侃而談,一舉一動皆為名士風範,令人神往。
徐雅言與母親林氏待在屋內,隔著一道竹簾往外看。
“這是你在文會上寫的文章,你爹悄悄收起來了,讓我趕緊燒掉。你身為女子,怎好拋頭露面,與人爭鋒?往後斷不能如此了。”林氏從袖袋裡取出一張文稿,訓斥道。
“可是別家女子也都寫了文章,為何獨獨我不能寫?難道我比她們低一等不成?”徐雅言滿臉委屈。
“恰恰相反,正因為你比她們高一等,你爹才不讓你與她們為伍。女子當貞靜嫻淑,安守本分,不該輕易拋頭露面,否則便顯得低賤了。你看那關氏女,一會兒鬧這,一會兒鬧那,滿燕京都是她的傳聞,結果呢?還不是和離了?往後連個正經夫婿都找不到,一輩子獨守空房,孤寂至死,這就是不安於室的下場!她若老實本分、謹守婦德,便該收留葉夫人,主動為她請一個平妻之位。葉夫人本就是嫡妻原配,高她一頭難道還委屈她了?瞧瞧現在,葉夫人病倒了,趙老夫人也病倒了,趙陸離成日不歸家,留下兩個孩子孤苦無依,這都是關氏女造的孽!”
徐雅言心中有些牴觸,反問道,“娘,若是您遇見這種情況,您會主動退讓,給那葉夫人請平妻位嗎?”
“自然會。女子當從一而終,以夫為天。夫君的嫡妻便該尊重,不管她是死了還是活著。當然,咱們徐家的女兒是絕對不能為妾的。你也到了論嫁的年紀,這是你祖母留下的手稿,裡面全是她總結的為女、為妻、為母之道,你好生看看吧。”林氏開啟桌上的木匣,取出一沓泛黃的文稿。
徐雅言慎重其事地接過去,略略翻看兩頁,目中隱現亮光。女戒?女德?好詞兒!她心中隱隱浮現一種衝動,想把裡面的文字總結出來,著成一本書。關素衣不是說德比才重嗎?男子有君子之德,女子也該有淑女之德,若以她的言行來看,又哪裡配得上“明德惟馨”四字?
她仔細讀了一段,如獲至寶。
林氏見狀非常欣慰,開啟錢匣,將學子們送來的財物鎖進去,低聲道,“你爹這回是真的翻身了,單弟子們送來的銀兩就有上千之巨,更別提絲帛、古董、玉器等物,往後再不需要你經夜抄書,拿去售賣。聽說太史令和郎中令二位大人還欲推舉他主持今次科舉,哪怕不能當上主考官,也能得一副職,往後便是正兒八經的清流文臣。”
“主考官?怕是不行吧?帝師、太常在上,怎麼著也輪不到爹爹。”話雖這麼說,徐雅言心中卻極為不甘。
“你懂什麼?先推主考,被聖上否了之後再推副職,被任用的機會才更大。”林氏不以為意地笑了。在她看來,夫君能得一官半職已經很好,斷不能貪心太過。
“倒也是。若爹爹能參與主持這次科舉,便可拉攏好些學子,來年他們入仕,便都是爹爹的助力。在朝中攀爬,人脈才是最重要的,咱家沒有底蘊,虧得爹爹能想到這個辦法。”徐雅言十分崇拜自家爹爹,語氣中不由流露出幾分傲然。
“可不是嘛。雲翁只收世家子弟,關家父子只收英才,可天下間哪來那麼多世家子弟和英才?餘下這些學子們又該上哪兒求教?你爹爹身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