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跨出門檻,剛走過一處暗巷就被猛然拽進去。
“夫人去哪兒了?”換了瞳色的聖元帝臉色十分難看。
“奴婢見過陛下。”金子壓低嗓音,表情有些小得意,“夫人讓奴婢等一刻鐘便自個兒回去,如今她去到哪兒,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您神通廣大,只管去查吧。”
聖元帝剮了她一眼,轉身出了暗巷,在街頭站了一會兒,仔細辨認著來往的每一個行人。夫人得了一張人皮面具,是按照葉蓁的五官拓印的,她許是會裝扮成對方,順著布莊後門遁走。
依照她的性子,此時會如何做?為防自己被認出來,怕是會立即返回帝師府。這樣想著,聖元帝腳尖挪了挪,卻忽然頓住。不對,若夫人戴了人皮面具,潛伏在此處的暗衛不會認不出那張臉。
她不會飛天遁地,要從布莊離開,唯有喬裝改扮,掩人耳目。她是秋末得的人皮面具,如今都快開春,三個多月的時間足夠她將面具拆了又補,補了又拆,研究個透徹。憑她的聰明才智,即便不殺人剝皮,想要弄出一張全新的人皮面具該不是難事。所以她壓根沒扮作葉蓁,而是另有面目。
聖元帝茫然了片刻,繼而低笑起來,呢喃道,“夫人真叫人頭疼。”
金子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笑嘻嘻地說道,“頭兒,您猜小姐現在長什麼樣?男的還是女的?你們若是把燕京城翻個底兒朝天,能不能把她找出來?我看您還是別費那個事了,趕緊回家去吧。”
聖元帝睨她一眼,篤定道,“我雖然猜不準夫人現在變成什麼模樣,卻能猜透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她看似老成持重,卻只是表象而已,若非趙家人把她逼到那等死氣沉沉的地步,她頑皮的性子不比孩童少。她能扔下你改裝離開,定是起了玩心,否則不會不明白我跟著她只是想多看她幾眼而已,並不會對她造成絲毫損害,更無需費心擺脫。她看似躲避我,實則為自己單獨跑去街市玩耍找個藉口罷了。”
回到帝師府,金子才知道夫人除了雍容端方、精明果敢,還有鮮活靈動的一面。這些話若是放在以前叫她聽見,她定會嗤之以鼻,現在卻深有感觸。她幾乎日日夜夜伴在夫人身側,自以為很瞭解對方,然而與陛下相較,竟自慚形穢。
陛下並不是心思細膩的人,不懂得揣摩他人性格,尤其是女人,否則葉蓁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他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她的齷齪念想。但是面對夫人,他卻能按捺住自己掠奪的本能,一步一步去試探她的底線,然後站在相對舒適的距離去關注她,保護她。
正因為思她所思,想她所想,才能將她的一舉一動揣摩得那般精準。陛下對夫人確實用了真心,這對血液中流淌著獸性的他來說非常不易。
金子剛感慨完,又聽他徐徐分析道,“夫人除了愛玩,還很好強,尤其不喜歡被我壓制,每每都要負隅頑抗,直至見我吃癟才會滿意。這次能順利擺脫我,她絕不會輕易離開,必會躲在暗處觀察我的舉動,看看我會否流露出沮喪挫敗的表情。我若是如了她的願,她必會高興一整天。”
金子已經無語了,喟嘆道,“頭兒,冤冤相報何時了,您們又是何苦?”
“你不懂,這是我和夫人的情趣。”聖元帝舉目四顧,滿臉倉惶,語氣卻透著濃濃笑意,“這正是夫人最可愛之處,明知前路渺茫,明知皇權不可違抗,她還是努力卻不費力地掙扎著。她既不傷人也不傷己,能進則進,不能進就順其自然。她很剛強,卻也很柔軟,她懂得保護自己,更懂得保護家人。”
金子訥訥道,“陛下,雖然您與夫人相處的時間很少,但您比我更瞭解她。”
“無他,用心而已。”聖元帝在街頭徘徊,一雙銳利雙目緊緊盯著過往的每一個路人,繼續道,“我現在便用行動告訴她,我已經知道她改換了面容,憑她爭強好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