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很快就翻開書頁誦讀起來,“堯之末年,徳衰,為舜所囚……”只讀了一小段,她便搖頭失笑,“陛下,難怪這本史書如此冷僻,原是歪曲了歷史。”
“你怎知道它歪曲了歷史?真正的歷史是什麼,誰又能說得清呢?”聖元帝沉聲反問。
“這還是臣妾頭一次在史書中看見這樣的註解。上古時期資源匱乏,生活疾苦,下至庶民,上至首領,均要刀耕火種、茹毛飲血方能存活。更甚者,首領還需以身作則,身先士卒,生活更為不易。收穫的糧食,打到的獵物,根據人口平均分配下去,誰也不會多一點,亦不會少一分,也因此,天下只知為公,不知有私,故,禪讓制應運而生。《史記五帝本紀》稱:‘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由此可見上古時人少紛爭,行德政,而如此美譽千古之事,竟被汙衊成那般不堪的模樣,著實可惱可恨。”葉蓁放下書,喟嘆道,“陛下,史學家的筆不同於普通文士,若稍有錯漏,他們扼殺的便是曾經光輝的歲月,亦是我們的先祖和後人的認知。”
聖元帝定定看她半晌,笑道,“難怪在遼東的時候,軍中諸將都贊你是中原程,於是笑道,“嫁妝本就是熙兒的,理當由她自己打理。但母親既交給我看管,亦是信任我的表現,這其中若是出了什麼紕漏,我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嫁妝單子我可以先交給熙兒,她若不放心,現在就可帶人去庫房查驗。然,在正式交接之前,我得冒昧地問一句,她可會算術、看賬、查賬、人事排程?可懂得勘驗貨品好壞,衡量各地貨品的價格落差,並估量其中利潤得失?”
趙陸離自己都不懂,更何論女兒?對待這個與葉蓁八分像的孩子,他可說是傾其所有,一心按照葉蓁的模子栽培,故而長到十三歲,竟只會琴棋書畫,對俗務一竅不通。他臉頰漲紅,目光遊移,一時間竟訥訥難言。
趙純熙很不服氣,正欲反駁,就見關素衣拿來一個精緻的小算盤,徐徐道,“一加一、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九十九是多少,你給我算出來。算對了,我立馬讓人把嫁妝抬到你院子裡去,加錯了,從今天開始,你便跟著我學習管理中饋。這張嫁妝單子,老夫人那裡有一份,你外家應該有一份,如今我再謄抄三份,咱們人手一份。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佔你葉家任何便宜。”
趙陸離被她坦坦蕩蕩一席話弄得尷尬不已,急忙解釋道,“夫人誤會了……”而趙純熙則捏著算盤,指尖發抖。
關素衣抬手打斷對方,語氣十分慎重,“你們也別暗地裡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是小人,卻也怕被人誤會,尤其是貪墨先夫人嫁妝這種要命的誤會。我是繼室,本就步履維艱,稍有行差踏錯便會惹來非議,為侯府,更為關家抹黑。關家如今是天下師表,道德典範,白璧無瑕,不容玷汙,也因此,我比你更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更懂得克己復禮、與人為善的道理。”
趙陸離越發羞愧,竟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關素衣也不看他,點了點桌面,淡聲道,“開始算吧。”
趙純熙深深覺得,每次來找關素衣都是在自取其辱,下回定要做足了準備再來。
商女
秦朝滅六國,一統天下,奉行的便是法家思想,而法家重農,重兵,卻抑制商業的發展,並把儒家學者、縱橫家、帶劍者、患御者、工商之民,此五類稱為五蠹,極盡輕賤打壓之能事。
秦國滅亡之後又經歷幾百年的紛爭,諸侯國均效法始皇,意圖變法強兵,一統天下,故而也奉行重農、重兵的軍國主義思想。漸漸的,本就地位不高的商賈,竟變成了九流末的存在,某些時候,連富貴人家的婢僕都不如。
葉家靠倒賣戰爭物資積累了大筆財富,便想走一個捷徑,迅速擠入上層社會。讓兒孫娶世家女顯然不可行,但讓女兒或孫女嫁入高門卻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