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枕靜靜聽著,手中捏了許久的月餅輕輕送入口中,我這才發現那月餅就像個兔子頭的形狀,上面還有兩隻兔耳朵,怪可愛的。
蘇夢枕一隻月餅吃完,才幽幽開了口:「我等這一日,已等了五年,我原以為,我再也等不到這一日了。純兒,你都想起來了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問道:「可是五年前我與蘇公子有所約定?抱歉,我還是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來。」
「但你已經履行了你的約定,這便夠了,我已知足。」蘇夢枕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眶竟有些微紅,「純兒,可否再為我彈奏一曲?」
我不知道蘇夢枕這是怎麼了,便彈起了之前無花誇讚的那首曲子,想透過樂聲讓蘇夢枕舒緩一下情緒。但令我沒想到的是,我一首曲子還沒有彈完,蘇夢枕的情緒便有些繃不住了,好像隨時會落淚一般。
難道我不在的這七日,金風細雨樓出了大事?可蘇夢枕還有心情賞月吃月餅,看起來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樣子啊?但這麼一想,我剛剛遇到楊無邪時,他看到我的神情確實有些複雜,像是驚訝又像是無奈。
一曲終了,我輕輕開了口:「蘇公子,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蘇夢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蘇夢枕帶我去了他的房間,然後開啟了他床上的機關,露出了一個地道。我被蘇夢枕這操作驚了一下,方應看當時也是開啟了一個地道,然後把我關進了密室裡,沒曾想蘇夢枕的屋子裡也有地道,卻不知這地道通往何方?
蘇夢枕率先走了下去,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蘇夢枕走了下去,我想他的眼睛應該不會騙人,而且他如果想要傷害我,有很多很多次機會,根本不用把我帶到地道里去這麼複雜。
蘇夢枕拿著燭臺帶著我在地道里行走,這地道比我想像中要錯綜複雜得多,簡直跟個迷宮一樣。我一邊走一邊記住了路,等到岔路都消失之後,蘇夢枕也停了下來,說道:「順著這條地道一直走,便可以通到六分半堂的踏雪尋梅閣。」
我心中一沉,蘇夢枕為什麼要帶我走這條地道,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除非……除非我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我就住在這踏雪尋梅閣。
可怎麼會呢?六分半堂是金風細雨樓最大的敵人,如果我真的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蘇夢枕為什麼對我這麼友好?而且六分半堂的總堂主姓雷,而我姓田,他怎麼會是我爹呢?
我沉默著後退了半步,忽然想到我當時是如何取「雷夢」這個名字的……所以說,田純是我為自己取的假名,而我實則,應該叫「雷純」?
我望向蘇夢枕,希望他可以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但蘇夢枕卻殘忍地開口說道:「你姓雷,叫雷純,是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的親生女兒,這踏雪尋梅閣便是你在六分半堂的住所。」
我的腦子轟隆一聲,像是要炸開一樣,我驚叫了一聲抱住了自己的頭,我的腦子裡一下子冒出了好多記憶,有些是關於「雷純」的,有些是關於「田純」的。
我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拉住了蘇夢枕的衣襟:「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做雷純,我只想做田純……」
我的記憶很是混亂,但我能感受到屬於雷純那份記憶的痛苦,和屬于田純記憶的那份甜蜜,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只想做田純,不想做雷純。如果我忘掉今夜發生的一切,我還能繼續做田純對不對?
我放開了蘇夢枕的衣襟,猛地往地上撞去。我的動作很快,但蘇夢枕比我更快,我沒有撞到地面,而是撞到了蘇夢枕的腹部,他直接墊在了我的身下。我聽到蘇夢枕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原來我撞到了他的肺,碰到了他肺上的那個腫瘤。
一切都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