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色找回來的,畢竟它們從未褪色過。
吃過早飯,湯君赫回房間拿書包,正在檢查作業有沒有忘帶時,聽到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音——楊煊出門了。
他趕緊拉上書包拉鍊,拎起來跑出去,正手忙腳亂地換鞋時,湯小年從衛生間走出來:“慌什麼,又不晚,沒落下東西吧?”
“沒有,”湯君赫抓著書包就往外跑,“媽,我走了。”
“你慢點,”湯小年跟到門口,探頭出來看著他,叮囑道,“路上小心點,看著車啊。”
“知道了。”湯君赫應一聲,頭也不回地拐到了電梯口。
——電梯門一秒之前堪堪關上,此刻正不急不緩地朝下降著樓層。
湯君赫單肩揹著書包,拔腿就朝樓下跑,一秒也不敢多耽擱,生怕楊煊不等自己先走了。樓梯間頓時充斥著一陣忙亂的“噔噔噔”腳步聲。
當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樓下時,楊煊已經把腳踏車鎖開啟了,正直起腰,單手扶著車把往樓道口走。
潤城一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體育生在週二到週五有不穿校服的特權,因為需要每天訓練——超乎尋常的運動量之下,每天換洗校服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但今天是週一,校園升旗日,所有學生都必須穿校服戴校徽,這是無一例外的硬性規定。
潤城一中的夏季校服並不難看,但也算不得多好看,純白的短袖棉質襯衫和藏青色的直筒長褲,穿到身上,好看的人更好看,平庸的人更平庸。
作為校籃球隊的前鋒兼門面,楊煊毫無疑問地屬於好看的那一撥人裡面,此刻他穿著潤城一中的校服,修長而挺拔的少年骨骼將這身鬆鬆垮垮的校服撐得格外妥帖,就算扎進人堆裡,也會是首先被視線捕捉的那一個。
那是我哥哥。湯君赫的腦子裡又一次冒出這種想法。他發現自己不再害怕接近楊煊了——楊煊跟他想象中的一樣好,甚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好一點。
他想接近他。
湯君赫快步跟上去,語調輕快,帶著以往不常有的軟糯少年音:“走吧。”
楊煊跨上車,一隻腳撐著地面,回頭瞥他一眼:“早上也會被跟蹤?”
湯君赫一時語塞,轉了轉眼珠,點頭道:“嗯。”
“上來吧。”楊煊把頭轉過去,神色淡漠地說。
湯君赫坐上車後座,猶豫了一下,抬手抓著楊煊腰間的白襯衫。
楊煊沒說什麼,蹬著車騎出了小區。
晨間空氣清新,燥熱的暑氣還未瀰漫開來,樹葉在陽光的照拂下,翠綠得泛著光。
兩人一路無話,前面的人沉默地騎著車,後面的人輕聲地哼著歌。
楊煊不知道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怎麼突然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明明上個周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是躲閃而陰鬱的,現在卻變得快樂而活潑,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他那張乍一看人畜無害的臉上,讓他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總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那個小不點。
這個聯想讓他產生了微微煩躁的情緒,他覺得自己惹上了一個麻煩——他車座後面坐著的、正歡快地哼著歌的那個小麻煩——也許是大麻煩也說不準。
週一早上要集體升旗,體育生不需要到操場訓練。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教室,剛邁進去,就聽見馮博扯著嗓子喊:“煊哥牛逼!”
“煊哥——求帶!”陳皓的嗓門也不落下風。
楊煊看他們一眼,面色如常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書包放到桌子上。
“哎,煊哥,省隊啊!”馮博起身躥到楊煊旁邊,“請吃飯請吃飯!”
前桌的男生陳煜也轉過身湊熱鬧:“要請就請全班啊!”
“請全班?那得帶上校籃球隊吧?”
“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