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湯君赫仍有些懷疑,馮博又伸手碰碰他的胳膊說:“哎,你是不是看上應茴了?”
湯君赫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甩出了剛剛他噎自己的那句話:“你管呢。”
“跟楊煊搶,你沒勝算的。”馮博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裡不舒坦,煞有介事地神神秘秘道,“你不會真以為他倆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吧?你別看煊哥表面上那樣啊,那叫欲拒還迎你懂吧?要不,怎麼應茴一說去姻緣廟,他就同意了呢?”
一聽這話,湯君赫心中的焦躁更甚,愈發不安起來——楊煊已經離開他的視線夠久了。如果真像馮博說的,他跟應茴去了山上那座姻緣廟……湯君赫這樣想著,手撐著地面站起來,還沒完全站穩,就急慌慌地朝那條山路跑過去。
馮博沒得到回應,正欲回頭用挑釁的目光看向他,這一看,他怔了一下——湯君赫神情大變,騰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抬腿就跑。
“哎——”馮博看著他拔腿狂奔的背影,下意識叫出聲,回過神來,從地上薅了一把草,扔出去,嘴上罵道:“操,還真暗戀應茴啊?小三兒生出來的也是小三兒。”
第三十七章
碎石嶙峋的山路並不好走,湯君赫手腳並用,攀著一側粗糲陡峭的山壁,吃力地朝山頂爬。
抬起頭,只能看見山頂層林盡染,一片蔥蘢綠樹中夾雜著茂密的紅楓,將那座傳說中的姻緣廟掩映得密密實實。
他無心顧及周圍的風景,只是不住地抬頭看向山頂的方向,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誤以為那是楊煊和應茴,從而一陣心顫。
沾溼了雨水的樹葉在夕陽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像極了他今天一直盯著的穿著白t恤的那個背影。
他大步地朝山頂的方向走,一刻也不敢停歇,他記得應茴今天穿了一條橘紅色的裙子,跟山頂那片微微搖曳的紅楓一模一樣。也許他們現在正牽著手走在上面,湯君赫杯弓蛇影地想起那個場景,又是一陣焦躁的心慌。
懸掛在半山腰的那輪落日正緩慢西沉,漫天層層疊疊的火燒雲被餘暉浸透,熱烈而溫柔地籠罩著這座位於城郊的小山。
被籠罩其間的那個少年卻看不見這片夕陽,他仰著頭看過去,目光僅止於那座他想象中的姻緣廟,然後又低下頭,看著他腳下崎嶇不平的山路,氣喘吁吁地朝上爬著。他只覺得天光越來越暗,他的影子越來越長,山頂的綠樹紅葉逐漸混淆成模糊的一團,看得不甚明晰了。
他一鼓作氣地爬上了山頂,站在那兩棵歪斜著碰頭的老樹之間,胸口起伏著,撐著樹幹,仰著脖子,大口地喘著氣,然後看到了他們口中的那座廟。
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那座破敗的寺廟裡並沒有人——空蕩蕩的,在昏暗的夜色中看過去甚至有些陰森。
年久失修廟的裡坐落著一座一米多高的菩薩石像,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湯君赫猛地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楊煊根本就沒有跟應茴上山,更沒有來到這座廟裡祈願!而他費勁地爬了一路,竟然沒有對馮博的那句話產生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憤怒只持續了片刻,大片的茫然隨即接踵而至。湯君赫迷茫地轉過身,背對著菩薩石像,看向山下。暮色四合,藉著最後一絲天光,他才能勉強看清腳下的山路。
他心底的那片茫然迅速擴散開來,和眼前這片暮色擴散的速度一樣迅疾,他突然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冒險爬到山頂了——來阻止楊煊和應茴拜這座姻緣廟嗎?拜了又能怎樣,不拜又能怎樣?為什麼他會相信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更何況,楊煊會相信嗎?即使相信,他又會和他幾次拒絕過的應茴上來嗎?
這一連串的疑問伴隨著夜色的降臨,像是沸水下的氣泡一般,迅速地湧了上來,然後又無聲地破裂。
幾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