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侯並未惱怒,盯著莊重的眼睛認真問道:“盧氏母子當初會有這般下場與這魏氏脫不了干係,你既然是我兒的義弟,見到魏氏倒黴你不應高興才是。況且,死者也是你應報復之人,當初的悲劇她也功不可沒。”
莊重冷哼,“我是要報仇卻也不會利用這種手段,魏玉華會如何我不管,放走兇手我就覺得不痛快。”
法律是用來約束人的,若人人覺得自己就是王法,那麼這世間可不就亂了套了。犯什麼做就該承擔什麼後果,卻不應如此就該給別人背黑鍋。若真正的兇手是喪心病狂之人,那就是放虎歸山。
“你還想要深查?”
莊重道:“若此案歸我管,我自當會查明真相。”
若不歸他管,雖然他也不會自作多情,卻也不會放任,會提點一二。不過原因並非是因為什麼正義感,而是不希望經手的官員手中有冤案,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得不到及時糾正,以後若是一錯再錯那就麻煩了。他不知還罷了,知道還秘而不談,他良心上過不去。
文淵侯深深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就遂了你的意吧。”
過了幾日,莊重就聽到魏玉華殺死曹大花一案爆出另有隱情。
曹大花並非是魏玉華殺死,而是她的丈夫莊平殺死的。原來,莊平自打來了京城,自覺得富貴起來,一些本性就暴露了出來。平日最喜歡喝點花酒,只是曹大花十分潑辣,這些年管得嚴,所以沒鬧出什麼么蛾子。可這麼多年過去,莊平對付曹大花已經有了一手,竟是瞞著曹大花在外頭養了個外室。曹大花後來得知訊息,還捉姦在床,頓時憤怒不已與莊平廝打起來,還想要將那女子賣到腌臢之地。
莊平這些年被曹大花壓制得厲害,心中早就不滿,如今又尋得溫柔美嬌娘,對曹大花更是難以容下。尤其這女子還懷了身孕,他哪裡捨得將對方發賣。可曹大花太過潑辣,而且還佔了‘三不去’,他根本沒法講她休棄,便是想著要將她殺死。
曹大花之所以會領魏玉華前往那所寺廟,便是莊平慫恿的。他知道那小林子有一處秘密通道,可以趁人不備逃下山去。當時魏玉華和曹大花一同來到那寺廟,莊平外頭養的女子在不遠處一晃而過。那女子當時穿金戴銀不說,肚子還微微凸起。曹大花見此頓時惱了,心中知曉莊平根本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把這女人發賣出去,便連忙追了上去。因為是家醜,所以並沒有告知魏玉華,只說是去趟茅廁。
當魏玉華見曹大花久久不歸的時候,就詢問僧人她的去處,而那僧人也是莊平安排的。於是便是有了後面之事,而當時的叫喊聲其實是那外室發出的,曹大花之前就已經被莊平捅死了。
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外室竟然是尹側室之前安排的,原本是想將魏玉華拉下正室之位,沒有想到沒有等到自個先遭了難。如今再出手,也是為了自個兒女著想,她知道她與魏玉華之前的恩怨,註定自個的兒女得不到好的照顧。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先將她除掉。即便文淵侯以後再娶,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自個的兒女那時候又長大了些,也知道如何自保。
世人沒有想到這案子背後還有這麼多故事,文淵侯一家才幾個人,竟然能演出這麼精彩的一齣戲,這在整個大佑朝裡都沒瞧見過。文淵侯這時不管樣貌再出眾,也讓人十分鄙夷了。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只怕這外表謫仙的文淵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怎麼哥哥嫂嫂老婆小妾,都是這不著調還心狠的人?有人甚至同情起莊重,怎麼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不過仔細回想,莊重也多命苦啊,小小年紀就與母親流落在外,害當了和尚十幾年。雖說被接回來,可也差點沒命,後來若不是自個本事,只怕被那兇險的後宅折騰成什麼樣。
這案子結束,文淵侯便主動請求皇上將爵位傳給莊重,自己則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