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風造出來。
“她這是……!”
柳螢忍了疼痛,在灼目的火光之中睜大雙眼,緊緊凝視著不遠處的淡色身影,指尖不由一顫。
四野八荒,風聲大起。
少女的長裙被吹得獵獵作響,長劍嗡然如巨龍長吟,在鋥然清響後猛然一落——
霎時劍風激盪、連綿不絕。
雪白劍影滿蘊星辰之色,化作一道勢若洪流飛瀑的奪目亮光,連穹頂之上的烈日也為之一黯。
站立於星河中央的寧寧眉目如畫,向來笑意盈盈的面龐上,頭一回顯出了冷冽的決意與劍息。
符篆引來的疾風凜然作響,由火凰掀起的烈風迴旋如流,更為勢如破竹的,是她長劍之下襲來的劍風。
山石狂搖,龍吟陣陣,而那聲勢浩大的滾滾烈焰借了西風,竟如巨龍擺尾般咆哮一聲……
筆直衝向火凰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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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噯噯,別別別!哎喲喂,我門下徒兒又被送走一個。”
玄鏡之外,一名身形嬌小的年輕女子滿臉懊惱地長嘆許久,引得她身旁的曲妃卿掩唇輕笑。
“御獸宗的弟子本就不擅實戰,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曲妃卿身為霓光島島主,卻偏生有張仙子般清泠溫雅的面孔,說起話來慵慵懶懶,從來都含著笑:“我聽說玄虛派的小弟子們去了西山,你不是一直想見見傳說中的火凰麼?不如去玄虛派長老們的鏡前親自看看它模樣。”
玄虛劍派諸位長老聞言皆是一抖,天羨子故作冷靜,把玄鏡往裡收了收。
“真的?”
年輕女子正是御獸宗宗主林淺,聽罷兩眼放光地扭過腦袋:“我聽說西山之上的火凰頗為有趣,打算在下一次秘境開啟之時,將它收來當作靈寵——諸位長老,能讓我看看它嗎?”
玄虛派長老們大眼瞪小眼,互相使眼色,場面亂如熱鍋螞蟻。
天羨子神色複雜,欲言又止,與真宵對視一眼後,默默將玄鏡轉了個面,對準林淺所在的方向。
畫面之中是被灼燒得黑紅一片的土地,在滿目瘡痍間,一具巨大的軀體顯得尤為引人注意。
光禿禿的腦袋,光禿禿的身子,光禿禿的翅膀和尾巴。
而那周身的黝黑,如同籠上了暗夜深沉的顏色,雙翼半開半合,似乎還在訴說著生前的茫然與悲傷。
黑夜給了它黑色的焦皮,它卻用來尋找光明。
隔著一面玄鏡,都能聞到淡淡的肉香。
“這、這……”
林淺的嘴唇和聲音一起顫抖,看著她記憶中熟悉的陌生鳥:“火凰?”
“這個,它被自己的火給烤熟了。”
天羨子撓撓頭,匆忙打了個哈哈:“沒辦法嘛,都焦成這樣了……要不讓寧寧他們帶點風乾的臘肉回來,給你嚐嚐?”
林淺眼前一黑,面無表情,目光犀利。
“許是遭遇了混戰。”
曲妃卿輕聲安慰她幾句,繼而又道:“對了,柳螢正在與寧寧同行,不知天羨長老能否讓我看看,她如今在做什麼?”
長老們紛紛做走神狀,有的四處張望著看風景,有的低眉順目地喝茶,紀雲開甚至吹起了口哨,嘴巴嘟嘟。
天羨子的神色更加複雜了。
這回他沒敢動手,而是示意曲妃卿自行調整玄鏡視角。女修皓腕微動,鏡面之上便出現了一名少女的身形。
畫面裡的柳螢手中拿著塊玉佩,笑得那樣憨厚朴實又辛酸,對著眾人大喊:“沒想到吧!其實我是霓光島派來的臥底,專程來搶奪玉佩!”
曲妃卿本以為那隻被烤焦的火凰是一切的結束,萬萬沒想到,卻是所有悲劇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