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顏悵然應聲:“識海、丹田與經脈都嚴重受損,唯有依靠我每日採來的靈藥,才能勉強恢復一些。”
識海受損。
和溫鶴眠的症狀一模一樣。
寧寧心下一動:“喬姑娘,你可知曉這種病症的解決之道?”
“我只聽說有幾味極其珍貴的藥材可解,但——”
喬顏話沒說完便微微一愣,繼而蹙眉低呼道:“娘,你怎麼出來了?”
寧寧應聲抬頭,在其中一幢房屋前,見到一抹坐在輪椅之上的影子。
那是個容貌極美的女人,膚如凝脂、雲鬢披散,僅僅一動不動地倚靠在椅背,也能散發出渾然天成的溫潤氣質。
可惜她實在太過虛弱了些,許是由於靈力透支、勞累過度,滿頭長髮竟染上了雪霜一般的灰白色澤,瞳孔亦是渾濁無神,有如美玉蒙塵。
“孃親擔心我的安危,向來不許我去尋灼日弓。”
喬顏壓低聲音,跟說悄悄話似的:“你們可別說漏了嘴。”
寧寧乖乖點頭。
“我聽說來了新客人。”
女人輕咳一聲,被身後的男孩小心翼翼推上前來。離得越近,寧寧就能越清楚地見到她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身體。
她的性子比女兒溫和許多,輕言細語開口時,字字句句都噙著柔和淺笑:“我是小顏孃親,兩位小道長喚我琴娘就好。”
女人說罷抬眼望向喬顏,又咳了聲:“小顏,去為客人們沏杯茶吧。”
喬顏對孃親最是百依百順,如今雖然擔憂著計劃被揭穿,卻還是低低應了聲“好”,臨走前倉促與寧寧對視一眼,眼神裡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寧寧從來不輕易賣隊友,本打算守口如瓶,卻不成想立馬就聽見琴孃的聲音:“那丫頭,定是央求你們替她取來灼日弓對不對?”
寧寧瞬間啞火,做賊心虛地瞥一眼身旁的裴寂。
“我是她娘,怎會不明白小顏的心思?”
琴娘見狀掩唇輕笑一聲:“二位小道友不必刻意隱瞞。先不說欲拿灼日弓,需得打敗巨獸火凰,就算真能拿到那把弓又如何?憑藉那孩子的實力,哪能擊退陣法裡金丹元嬰的數百魔族?”
她說著斂了笑,聲音低弱許多:“我與其他族胞身受重傷,莫說離開此處秘境,就連行走都絕非易事。小顏本有機會脫離此地,卻為了我們一直留在這裡——不知小道長們何時試煉結束?”
寧寧誠實回答:“三日之後。”
“三日……”
琴娘垂目低喃,末了柔聲道:“還望小道友莫要與小顏一同做傻事,灼日弓雖是上古神器,但也無法抵禦那樣多魔族的入侵。三日之後,等秘境大門開啟之時,我自會勸她離開此地。”
寧寧微微怔住:“那你們——”
“我們本就是垂死之妖。”
琴娘抬起渾濁的雙眼,眉目間含了淺淺笑意:“封印魔族已耗去大半修為,加上身體裡無法癒合的舊傷……如今勉強維持陣法,便已極為吃力。”
裴寂破天荒地出了聲:“維持陣法?”
“正是。”
女人望他一眼,眼底生出幾分無可奈何之色:“小顏不知道,因此也不會告訴二位,這陣法之所以仍能支撐,是靠著我與其他族胞以殘存的靈力維持。近日靈力越發微弱,已經很難再將其制住……想來十日便已是極限,就算屆時不靈力枯竭而亡,這副身體的舊疾也能要了我的命。”
正因為他們每日都在拿命數支撐著陣法,所以哪怕喬顏踏遍秘境尋來絕世藥材,也沒能讓族人的狀況有絲毫好轉。
她一定不會想到,自己在為族胞拼盡全力的同時,他們也在不為人知地付出著生命,舉全族之力,只為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