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紗帳將二人隔開,紀公子坐在紗外,隱約可見另一邊紅玉姑娘端坐的輪廓。精雕細琢的木床就在不遠處,從他的視線看去,與相隔不遠的女人一樣模模糊糊。
“紅玉姑娘。”
他對這位才貌雙絕的姑娘嚮往已久,今日頭一回單獨來見她,不免感到很是緊張:“我們已經這樣坐了半個時辰,一句話也不說……我何時能進來看一看你?”
對方坐在桌前,似乎正在食用桌上擺著的瓜果小吃,聞聲恍然抬頭,聲音帶了點奇怪的沙啞低沉:“待會兒。”
頓了頓,又輕咳一聲:“我染了風寒,不能傳給公子。”
“這又如何!”
紀公子急不可耐,邁開長腿就往前衝,一把掀開紗帳,而紅玉姑娘似是非常害羞,立刻丟了手裡的西瓜,鑽進一旁床鋪的被子裡。
不對,不是害羞,或許是一種暗示。
紀公子喜從心來,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激動不已地伸出手去,在她露出的一點點腦袋上細細摩挲:“紅玉姑娘,我對你傾慕已久,今日終於能與你獨處一室……你的長髮真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更多。”
紅玉姑娘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有動作,他只當是對方不好意思,很有耐心地伸出手去,自她的頭頂緩緩向下。
“紅玉姑娘。”
他摸著摸著總覺得不大對勁:“你的耳朵……竟有如此之大?”
她似乎喝了酒,渾身散發著濃郁酒氣,聞言從他懷裡發出悶悶的回應:“當然是為了能更好地聽清你呀。”
他被這個回答樂得滿面春風,如獲至寶,手指繼續向下:“紅玉姑娘,你的眉毛竟有如此之濃?”
對方羞澀笑笑:“當然是為了能更好地看清你呀。還有我的鼻子嘴巴,都是為了能更好感受公子而生的。”
美人在懷,酒香誘人,紀公子的鼻尖和心尖都在發甜,再也等不下去,只欲立馬掀開被子,與紅玉姑娘共度良宵。
他躊躇滿志,正要動手,卻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那聲音著實叫人心煩,然而他唯恐是自己老爹來花樓抓包,不敢不去把門開啟。
沒想到剛開門,居然見到密密麻麻一大堆人。
這群人個個神色慌張,見到他凌亂的衣物後欲言又止,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他心心念唸的紅玉姑娘。
等等,紅玉姑娘。
紀公子懵了。
既然紅玉姑娘身在此處,那方才與他親近的……是誰?
寧寧顧不上其它,徑直走進房中,抬高聲音叫了句:“賀師兄?”
賀師兄。
師兄。
兄。
紀公子只願在佛前苦苦求上五百年,保佑這勞什子“賀師兄”並非屋子裡那位,然而天不如人意,寧寧話音剛落,蜷縮在床上的那人便像只軟體蟲般拱身一動。
當他站起來,哪怕隔著一層紗,紀公子還是能看出來,那是個比他還高的男人。
那人彷彿醉了酒般四肢不協調,走得搖搖晃晃,剛下床便徑直撲倒在地,掙扎了好一陣子,等終於晃悠著站立起身,沒走兩步路,便又再度摔倒。
房間裡一片死寂。
好幾雙眼睛一起看著他倒在地上瘋狂撲騰,在好幾次站起又跌倒之後,終於自暴自棄放棄了起身,僵著身子就往外爬,任由骨頭碰撞時發出極度詭異的咔擦聲響。
等那人好不容易到了紗帳前,便猛地把紗幔一掀。
紀公子已經要被嚇吐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顆重度迷茫的大腦袋,保持著兩眼無神、神色僵硬的模樣,故作可愛地歪了歪脖子,在見到呆若木雞的寧寧時,咧開紅豔豔的嘴唇嘿嘿一笑。
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