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半響,緩緩道:“怎能怪你,掌乾殿中太醫往來不絕,他們都不曾發覺。若非景睿聰穎且對香料小有研究,只怕到現在,掌乾殿中還在燃著那沉香木。”
容常曦有些疑惑。
聽父皇的語氣,容景睿只是說自己對香料小有研究,並未提到他小時候也曾受此物所害。
此前她也問了容景睿,在西靈山上得知自己是中毒後,為何不盡快告訴父皇。容景睿卻說,他同淑妃都覺得,此事已過去太久,他的身子不好,太醫也曾斷言是因為落水和調養不當,當初的沉香木更是早不見蹤影……何況如果真有人想以曼舌花水加害他與淑妃,最後他們必會暴斃而亡,但如今他們都好端端地活著。
總而言之,毫無證據,時日久遠,多提無益。
可現在不同了,父皇剛受此物所害,想來對曼舌花水的毒性是深有體會,此時若說出來,在立功之外,又能博得父皇憐愛……究竟為何不提呢?
看起來毫無心機,溫和善良的四皇兄,難道也有什麼秘密嗎?會和容景謙有關係嗎?
她看向容景謙,容景謙微微擰著眉,似在為宮中竟有這般奸人而不快,皇帝又道:“朕已下令,讓景思調查此事,你若有什麼想法,也可隨時告訴朕。至於其他人,暫不必說。”
容景謙立刻道:“兒臣遵旨。”
皇帝頷首,正又要說話,何公公匆匆入內,低聲道:“二殿下在外求見……”
外頭適時地傳來喧鬧之聲。
皇帝道:“讓景祺進來。”
何公公應了一聲,趕緊外出迎接容景祺,容景祺很快入內。他身著一身喪服,發冠也是白色的,額上還戴了一抹素白髮帶,雙眼通紅,整個人憔悴至極。
但與此同時,容景祺面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稱之為猙獰,他絲毫不遵守儀制地大步往前走著,看到容景謙,步履加快,幾乎要小跑起來,他猛地衝到容景謙面前,對著容景謙的臉揚起手便是一拳——
容景謙的頭微微一偏,很輕易地便躲過這一拳,容景祺沒能及時止住力道,反而向前一撲,險些摔倒。
容景謙伸手,拉住他的衣領,讓他勉強站定。
“二皇兄?”容景謙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發生何事?”
容景祺這一股氣沒能爆發出來,倒也沒強求要再補一拳,他回頭,怒視著容景謙,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容景謙!!!”
皇帝道:“景祺。”
聲音並不大,但威嚴十足,容景祺一頓,這才想起還未行禮,連忙向皇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他語調愴然,皇帝嘆了口氣,道:“平身吧。你才從皇陵回來,大概還不曉得,二皇妃之事與景謙無關。”
容景祺砰地一聲,忽然跪在了地上。
接著,容景祺以頭搶地,嘴裡念道:“父皇!”
容常曦被嚇了一大跳,皇帝也隨即皺起眉頭,道:“究竟怎麼了,不必磕頭,起來,好生說。”
容景祺倒是不磕頭了,但仍不肯站起來,跪在地上滿眼是淚地望著皇帝,道:“丹雪只有十五,賢淑善德,卻因兒臣身亡,兒臣如今別無所求,只盼為她求一份公道!如今兇手已明,大理寺卻內外勾結,讓兇手堂而皇之地離開,兒臣……兒臣如何忍耐!”
“你的意思是,兇手就是景謙?”皇帝看了一眼容景謙,見他立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容景祺。
容景祺側頭,用猩紅的眼睛看了一眼容景謙:“沒錯,兇手就是容景謙!”
皇帝道:“大理寺已判定景謙無罪,那個吳家婢女,純粹是在汙衊景謙。”
“呵……汙衊……”容景祺低聲笑了起來,“父皇,吳家的婢女,好端端的為何要汙衊容景謙?!大理寺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