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君遠看了一會兒,低聲對容景謙道:“殿下似是睡著了。”
容景謙頷首,華君遠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景謙不語,華君遠曉得他的性格,倒也不追問,只說:“你既帶她偷溜出華府,就該將人全須全尾地帶回去,即便公主性子衝了些,那也是你皇姐。況且,若她真出了什麼事,你如何向聖上交代?”
“出不了事。”容景謙冷靜地說,“禍害遺千年。”
很少能見容景謙這種刻薄的樣子,華君遠有些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他看了一眼那邊臉上還帶著淚痕睡的昏沉的小公主,道:“殿下心是善的,否則也不會給那小販玉鐲子。”
“她哪有善惡之分,全憑自己喜惡。”容景謙給自己的這個皇姐下了個定論,“辰元動念了?”
華君遠對他微微一笑,意思是請你停止胡說八道。
容景謙瞥一眼容常曦:“那便小心一些。強搶民男這種事,她做的出來。”
***
第二日,容常曦跟著容景謙回宮,她本應該逼問容景謙是不是打算害自己,可一晚上過去,她也冷靜了不少,知道容景謙若是要害死自己,就不會找華君遠來救自己,他大可以繼續拖延時間。何況,這件事確實無人知曉,那麼自己如果出事了,帶自己出宮的容景謙必然也活不成,他再恨自己,也不至於以命換命。
容常曦發現自己真是半點也搞不動容景謙這個人的想法,以至於出宮時,她還對容景謙嫌惡的要死,一句話也不同他說,而入宮時,她不同他說話,卻是不敢。
至於那些之前想過的要告御狀的事情,更是不了了之,這件事她沒同任何人提起過,任誰都以為她只是在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出宮,在華府歇息了一夜,誰也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只有容景興等人發現她似乎不再主動為難容景謙,聽到他的名字,只是微微皺眉,卻不會跟著再多說什麼,甚至,在宮中碰上了,容景謙行禮,她不像以前一般奚落兩句才走,而是點點頭,快步離開。
這段時間,她與容景謙的關係,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至交
容常曦回憶完上一世的這樁舊事,越想越來氣,怒吼著要下床。
之前她被迫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心中頗覺得其他人實在是小題大做,她都躺了三個月了,還沒休息夠嗎,怎麼會下不得床。
眼下尤笑扶著容常曦到了明瑟殿,她兩股戰戰,腳底發麻,這才知道自己身子確實嬌弱,落水躺了三個月,人都廢了一半,只是來都來了,容常曦審視著殿內的鞭子,又捨不得走。
她在回憶著,哪根打人不顯傷,但特別痛來著?
一旁的容景興看著容常曦臉色蒼白地望著滿牆鞭子不斷髮出詭異的笑容,頓時更加擔心了:“常曦,你能撐住嗎?要見容景謙,在哪兒不是見,何必非要來這裡啊。”
容常曦哼哼三聲:“本宮死不了!明瑟殿的事情指不定就是他替我解決的,我可不得好好在明瑟殿裡謝謝他!”
容景興和容景昊皆是一頭霧水,尤笑也不解地看向容常曦,容常曦沒耐性向他們解釋,只在心裡盤算著,她是沒力氣揮鞭子了,那一會兒要讓誰下這個手?也不曉得容景謙會不會屈打成招。
不對,不能叫屈打成招,容常曦有種直覺,承光宮這一系列事件絕對和容景謙有關係,就容常凝那動輒驚慌失措的性子,都跑來跪著求自己不要追究她和尤敏了,定然沒那個魄力讓尤敏去死的。
巧合?她才不信!
容常曦在明瑟殿裡等了半天也沒見容景謙來,正要發火,旁邊的容景興抱著肚子神色難看至極,靠著柱子,兩隻腳扭來扭去的。
容常曦莫名其妙:“景興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