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脫了外套坐到旁邊單獨的沙發上,一頁頁的翻起來。
在男人翻看合同的時候,雲青岑去給男人倒了一杯白水,兌了一半的冷水和熱水,水溫正好合適,雲青岑用手背試了試水溫,然後才端到男人面前。
他雙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小學生。
男人看了足有一個小時,期間還給律師朋友打了電話,問了對方一些細節。
等他放下合同,再次看向雲青岑的時候,看過去的第一眼他就看進了雲青岑的眼睛裡。
雲青岑的眼瞳比普通人的淺,他眼中有斂斂水光,溫柔又惴惴不安。
男人:「我看過了,合同沒什麼破綻。」
雲青岑的眼裡忽然溢位淚水,他伸出手,胡亂的擦拭眼淚,脆弱的像是個易碎的洋娃娃,大概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人都沒有他這麼脆弱。
男人平時最討厭的就是同性哭,一個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男人哭鼻子,就是再可憐,也不值得同情,可是他現在看著雲青岑,一句奚落的話都說不出口,反而怨恨起來讓對方哭成這樣的人。
一個孤獨的青年,把自己鎖在房子裡,畫地為牢,被人騙,被人欺負,卻沒有人能為他做主,他連發聲渠道都沒有。
這個世界,有錢就可以顛倒黑白,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而窮人,沒有社會地位的人,卻連說一聲自己委屈,都要被捂住嘴。
男人站起來,他的眼底有了怒火:「你別擔心,我就不信,真的沒有辦法。」
雲青岑忽然說:「保密合同……我沒有簽……」
男人瞪大眼睛:「真的?」
雲青岑點點頭:「我那個時候很忙,跟他們說我要晚點寄,然後他們催了我幾次,我當時……不太敢出門,就拖到了現在。」
男人嘴角勾出一個笑容來:「那就好!」
男人說:「你不用把真相全部說出來,留點餘地,你手裡有標註了時間的deo嗎?」
雲青岑:「有的,但是我不懂,這個有用嗎?」
他的原身是個天才,一個神人,自己在這個小小的房子裡,就能完成作曲和編曲以及歌詞,即便是deo也已經非常完整,接近成曲了。
男人說:「你把檔案發給我,我找人去弄,你別發聲,現在你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雲青岑急道:「不行,這是我的事,你幫了我你怎麼辦?風險我自己承擔,我不能把你也拉下水。」
男人看著雲青岑那為他憂愁焦慮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自己被雲青岑放在心裡的滿足感。
他不自覺的放輕了語氣:「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肯定是場持久戰,蘇銘人氣高,還有鄭少巍給他保駕護航,鄭少巍你知道吧?鄭氏集團的太子爺,最好的結果是他們不想事情再鬧大,跟你協商,補償你一筆錢,再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雲青岑聽見鄭少巍的名字,抿著唇說:「我知道。」
鄭少巍,當年被他耍得團團轉,哪怕過去了十年,他也不覺得鄭少巍會有什麼長進。
男人:「而且你和蘇銘長得有點像,以後估計露臉的事你都不能做,網上的鍵盤俠嘴毒得很。」
男人站起來,他把合同的每一頁都拍進了手機裡:「我回去再找人問問,你要是有什麼事就打我手機,別自己鑽牛角尖。」
雲青岑侷促地站起來:「我送你出去。」
他看向大門的目光裡帶著恐懼,好像那不是一扇門,而是地獄的入口,外面有無數鬼怪等待著他。
男人:「不用送,我知道你不敢出門,明天我給你帶點生活用品和零食過來,要買菜嗎?」
雲青岑搖搖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