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岑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陪他一起度過最野蠻生長的少年時代。
鄭少巍再次拿出手機,給雲青岑打了個電話。
他不求雲青岑原諒他,只要雲青岑願意跟他說幾句話,讓他聽到聲音,他就滿足了。
但這一次,電話卻沒有被按,雲青岑接起了電話。
鄭少巍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頭,他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嘴唇張合幾次,最終竟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反而是雲青岑在電話裡嘆了口氣,喊了一聲:「少巍。」
鄭少巍扶住路燈的杆子,在這個空曠的街頭壓低上身,他的另一隻手拽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他喘不上氣了,劇痛從他的胸口蔓延開,折磨得他耳邊一片嗡鳴之聲,只有雲青岑的聲音穿過那聲音,繼續在他耳邊響起。
「我以為你會更晚一點知道。」雲青岑的聲音很輕。
鄭少巍依舊沒有說話,他說不出來,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道歉嗎?求饒嗎?
他知道雲青岑的脾氣,就算此時他跪在雲青岑面前,對方都不會多給他一個眼神。
雲青岑:「你還在嗎?」
鄭少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在。」
雲青岑:「少巍,我沒生氣。」
鄭少巍的心一下就落到了谷底。
雲青岑並不是一個寬容的人,他比誰都清楚,那麼多年的相互陪伴不是假的,只有雲青岑不在意的人,雲青岑才不會生氣。
可能雲青岑自己都不會相信,鄭少巍是瞭解他的。
雲青岑的心很小,能容下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曾經的鄭少巍也佔了一點。
青梅竹馬,一起逃課,一起打遊戲吃零食看電影。
鄭少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哽咽道:「青岑……」
他說:「我沒法求你原諒我……」
雲青岑像是在安慰:「你沒做錯,我死都死了,你找誰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也管不了。」
鄭少巍的淚從指縫間滑落,低落在地上,了無蹤跡。
鄭少巍腦子是混亂的,他艱難地說:「我熬不下去了。」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睡不著,只能靠安眠藥,後來加大劑量……」
但是雲青岑打斷了他,雲青岑說:「少巍,有些話我不想說出來,太傷人,但你是知道我的。」
是啊,青岑的眼裡從來不容沙子。
他對一個人好的時候,能把人捧到天上去,讓那個人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是對雲青岑來說最重要的存在。
可他厭煩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哪怕把胸膛的皮肉撕開,把心臟露給雲青岑看,雲青岑也只會說一聲:「我看過了,然後呢?」
雲青岑的多情讓人如墮幻夢。
他的絕情又能讓人墜入地獄。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雲青岑,時間不能倒流。
鄭少巍甚至不知道雲青岑是什麼時候結束通話的電話,他只記得在他還有意識的時候,他似乎又看到了他們的曾經。
「你穿這個好看。」雲青岑在他系領帶,那是他第一次穿正裝,他不會系領帶,雲青岑一邊說他笨手笨腳,一邊在網上學怎麼系領帶,然後讓他低頭,雙手靈活的給他繫好,最後還拍了拍他的胸膛,笑著對他說,「很帥,出去肯定亮瞎一堆人的眼睛。」
然後他說:「我可不想亮瞎別人的眼睛,你覺得好看就行了。」
雲青岑會在他補課的時候在旁邊嘲笑他,說他英語那麼爛,以後怎麼去談國際業務。
他就說以後他能請翻譯,不對,他不要翻譯,雲青岑英語那麼好,以後他們可以一起去談。
孟不離焦,焦不離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