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譚熙。
那幾天有些不尋常,天空之中飄著幾朵青雲,陰沉沉的卻偏偏不下雨,彷彿要活生生把人悶死。
很多人都發現自己在那幾天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譚熙也覺得心裡悶悶的,晚上熱的睡不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她的窗戶,譚熙恍惚之後,看清楚了那是江冥。
江冥面色沉重,低聲道:“譚熙,我們要走了。”
“去哪兒呢?”
“是你哥哥要走了。”
譚熙傻乎乎的問:“去哪兒呢?”
“你要是捨不得他,就過來送送他,森林那邊的水邊,我們會從那裡走。”江冥的手伸過窗戶搭在他的肩膀上,溫聲道:“譚熙,哥哥很在乎你,你能感受到嗎?”
譚熙點頭道:“我也在乎哥哥……還有叔叔!”
江冥神色複雜,有幾句話反覆張嘴,依然沒能說出來,他摸了摸譚熙的頭,轉身離開了。
因為晚上睡得太晚,譚熙迷迷瞪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他想起江冥的話,猛地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沒有從正門,而是跳過了窗戶,一路小跑了過去。
天空陰雲密佈,間隙有雷聲在響,譚熙揚起小臉兒看看,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尤其是雷聲,會讓他心慌。
雨很快下了下來,林中有黑霧氤氳,噼裡啪啦的雨點子混合著他蹬蹬跑動的腳步聲,譚熙氣喘吁吁的在木屋下面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便一鼓作氣朝遠處的水池跑去。
他知道那邊有水塘,但他爸媽從來都不許他靠近,譚熙膽小,也不敢過去。
他不費力氣的找到了江煊,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一陣猙獰的喊聲:“你不公!!你憑什麼稱天!!”
譚熙愣了愣,接下來便是一陣不甘的嘶吼:“父親!救我!父親!!你騙我!沒有人救我,哈哈哈哈哈沒有人救我!”
譚熙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雨水正瘋狂的打落下來,江煊的身影在水中勉強掙扎,從水中浮現的面容怨毒而猙獰,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扭曲的表情恐怖至極。
雨霧朦朧了他的身影,江煊的聲音漸漸被水淹沒,在近乎瘋狂的掙扎和嘶喊之後,或許是體力透支,他的手臂漸漸抬不起來,水面上慢慢看不到那蒼白怨恨卻依然稚嫩的臉,黑髮在水面漂浮,也緩緩沉了下去。
大雨瓢潑,雨水之中,譚熙喊了一聲什麼,江煊卻聽不到了。
譚熙親眼看到他的死亡,這讓他心中怨氣更盛。
他睜著一雙圓潤的眼睛,黑氣蒸騰翻滾,口鼻和胸腔傳來的壓力,這熟悉的感覺清楚的告訴著他死亡的訊息。
他的腦中突然略過那日娶親的隊伍,新郎新娘通紅的衣服,那抹刺目的紅,在這一刻慢慢爬上他的瞳孔。
他望著水中的雜質,表情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從未得到過幸福。
等出去了,就殺了他們——那些得到過幸福的人,統統殺掉。
把新娘吊死,將新郎的舌頭吧出來,想叫叫不出,只能流著淚的模樣一定會十分有意思吧……哦,他還要把他的臉按在油鍋裡,誰讓他那天笑的那麼噁心。
黑氣猶如實質一般湧入水池,江冥手足無措的站在一側。
方才江煊的那兩聲父親刺痛了他,那顆心像是被刀子一遍又一遍的來回戳攪,疼痛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
噗通一聲巨響。
當譚熙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付出了行動。
他躍入池中,頓時被狠狠嗆了一口水,危急之中,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屏住了呼吸。在那一刻,譚熙的腦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驅使他——
他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