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健睡的正沉,恍惚道:“你才抖呢,我剛睡沉,給你吵醒了。”
夫妻倆背對背睡著,譚熙覺得新奇,伸手揪了一下他爸的耳朵,一不小心扯到了鬢角的頭髮,他爸的呼嚕剛打起來,就疼的一激靈,猛地坐起來道:“你是不是神經病?”
劉英莫名其妙被罵,也怒了:“你今兒晚上找茬是不是?”
譚健給老婆兇的一縮,揉著發疼的鬢角又睡了過去,譚熙於是又顛兒了一下,劉英一腳踢在了譚健身上:“再抖你給我滾下去!”
譚健要委屈死了:“你才抖呢!”
“不是你還能是鬼啊!”大晚上的又在外地,劉英氣的口不擇言,剛說完,室內氣氛突然微微一窒,譚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方才兇了吧唧的劉英也立刻朝他身邊縮去。
譚熙眨著眼睛看他們,揮了揮手,父母都看不到他,叫也聽不到。
譚熙沒成想自己還能見到父母這樣犯慫的表情,雖然知道是夢,但想到他們平日罵自己的時候,還是笑的不行,床墊子跟著抖。
劉英跟譚健瞬間一起下了床,都面無人色。
“是,是江煊嗎?”劉英說:“他跟到這兒來了?想幹什麼?”
怎麼會是江煊,譚熙想,是我呀。
“這是逼著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家人麼?”譚健皺眉看了看外面的天:“天都沒亮呢,咱們倆徒步怎麼去西北山。”
西北山?
“等等。”譚健突然打了劉英的手臂一下:“你是不是給譚熙打電話了?”
“你不是說跟譚熙一說江煊肯定知道麼?我怎麼可能給他打電話?”
話說到這份兒上,譚熙終於發現不對了,他現在……是真的,在父母面前?而且他們還瞞著他來西北山去打聽江煊的家了?
譚熙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不敢再顛兒,但是他爸媽給他嚇得也不敢上床了,夫妻倆裹著被子在一邊兒的沙發上窩了一整夜,把譚熙內疚的不行。
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鑑於昨天晚上的事情,譚熙吃完早飯便又爬上床睡了。
但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沉,譚熙翻來覆去折騰到了十一點多才沉沉睡去,睡著不久,他便發現自己聽到了父母跟誰說話的聲音。
“……鎮上的人都說您瞭解的比較多,我們想問一下,西北山的江家,搬哪兒去了?”
譚熙看不到畫面,只能在黑暗中聆聽。
“西北山的……江家?”這是個很蒼老的聲音,他緩緩道:“他們家幾百年前就死絕了,還搬哪兒去啊?你們是給人忽悠了吧?西北山一直大型墓地啊。”
“……”
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
譚熙一個激靈醒過來,呼呼喘了口氣,他費力的翻身下了床,鞋都沒穿就朝外面跑:“江煊,江煊,不好了。”
江煊扭臉,趕緊接住他圓滾滾的身子,“出這麼多汗?做噩夢了?”
“比噩夢還嚇人!”譚熙說:“我爸媽去你家打聽了,就是那個西北山!他們現在肯定知道你爸也不是人了!”
“……”
“說起來你媽是人嗎?”
“好像不是了。”
“那你爸說的那個……那個管家呢?”
“不是。”
“那,那你叔叔嬸嬸啥的……”譚熙看著江煊的臉色,呆呆道:“你全家竟都不是人了麼?”
江煊沉重地點了點頭。
譚熙突然沒忍住擦了擦眼淚,江煊心有感觸,溫聲道:“你不用為我傷心……”
“誰為你傷心啊。”譚熙兇巴巴的哭:“我這是我心疼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