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熙沒有看他,他拉開車門下車,並把龜兒子抱了下去。
譚熙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被子一蓋,跟龜兒子泛著金光的眼睛大眼瞪小眼,龜兒子朝他爬了爬,帶綠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譚熙的手又一次放在肚子上,淚珠兒粘在了睫毛上:“我從來沒想過我能有孩子……還是我自己生。”
譚熙從身到心都疲憊不已,但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他起身坐到窗前去畫畫,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筆下出現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圓球。
譚熙愣了一會兒,起身去調了顏料,回來重新坐在畫架前。江煊無聲無息地坐在他身後,看著他的手指在畫布上靈活的塗抹,漸漸發現他畫的是一個胚胎變成嬰兒的過程。
天漸漸黑下來,江煊給他開了燈,譚熙靈感爆棚,一次又一次的上色,嬰兒的不同形態在同一塊顏色上展現,直到最後留下一個眉目精緻的小寶寶。
譚熙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燃料,又看了看最終的形態,神情出現一抹失落。
人們最終看到的形態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兒,誰也不會想到他一開始還畫了胚胎。
“我錄了下來。”江煊的話如同及時雨,譚熙立刻支巴著手過去看,臉上慢慢出現了笑容,嘴上卻道:“誰讓你拍我的?”
“很驚豔,不是嗎?”
譚熙哼一聲,心裡有點兒甜。
他本身就不是大脾氣的人,江煊又是十分體貼,還特別懂得他需要什麼,自從兩個人在一起,譚熙留下了許多珍貴的影像,裡面多是讓人讚歎的過程,譚熙自己畫的時候沒覺得,但看得時候卻總是自豪到飛起。
他每次有了心事都會用畫畫發洩,而每次發洩的時候都是靈感爆棚,曾經圍觀過他發洩的朋友都驚歎看他發洩是一種享受,因為作畫手法真的太美,最終的圖畫效果也會讓人覺得圍觀過程的時間花的值得。
江煊任由他抱著影像臭美,出去給他準備了飯菜,譚熙去吃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零點了。
他吃完之後精神還有些亢奮,坐在江煊對面,目光炯炯有神:“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可以。”
“你對我是一見鍾情嗎?”這個問題說出來,譚熙有些害羞,但眼睛依然盯著江煊,似乎要找到他撒謊的蛛絲馬跡。
“不是。”江煊也十分認真:“我愛上你的時候,你正在跟傅直交往。”
譚熙傻了兩秒,道:“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小時候。”江煊誠懇地道:“你救過我的命。”
譚熙一臉茫然:“什麼時候?”
江煊目光深邃起來,“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你爸媽。”
譚熙的確有什麼話都跟父母說的習慣,很多朋友在跟他說小秘密之前都會強調這句話。譚熙臉頰鼓了鼓,有些生氣道:“我不會什麼事都告訴他們的!”
江煊寵溺一笑,道:“我十歲那年不慎落水,是你救了我。但你因此而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命,所以,你千萬不可以告訴你爸媽,我是你當年救過的人。”
譚熙沒有十歲前的記憶,但他知道江煊比他大兩歲,也就是說江煊十歲的時候他八歲……譚熙認為,根據自己的性格,他不可能傻了吧唧下水救江煊的。
他心頭火起,一腳踢在江煊腿上:“你又撒謊!”
“譚熙……”江煊要解釋,譚熙已經憤怒地扔給他一個沙發枕,自己跑回了臥室。
江王八蛋,騙人也不編的像一點兒,譚熙決定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他躺下沒多久,江煊就上了床。譚熙迷迷糊糊感覺到,又氣呼呼地蹬他一腳,他以為自己用了很大力氣,事實上一點兒都不疼,倒像是在蹭人家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