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謝宥時和韓尚正聞訊趕到的時候,看見章伯軒正頹然地癱坐在手術室門外,身上的白色襯衫被血染紅了一大半,頭髮凌亂,猩紅的雙眸黯淡失神,那頹廢的樣子,絲毫沒有往日在人前氣宇沉穩的氣息。
謝宥時兩人互視一眼,才抬步慢慢走到他身邊。
“你的小尾巴怎麼樣了?”
韓尚正問。
蜷縮在牆邊的人垂著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謝宥時兩人見狀,只能轉頭看向一旁的錢助理。
錢助理一臉凝重,“鄭小姐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了。”
而且子彈距離心臟很近,醫生說——凶多吉少。
但當著章伯軒的面,最後那句話,錢助理沒說出來,怕刺激到他。
謝宥時看著彷彿靈魂都被抽走了的人,心中嘆口氣,卻沒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
只能祈禱裡面的人能逢凶化吉了。
不然——
謝宥時擔憂地看著章伯軒,又暗歎一口氣。
他和韓尚正都沒再多言,只是默默陪在章伯軒身邊。
手術室的燈是在凌晨兩點才熄滅的。
燈滅的那一刻,一直像個雕塑一樣坐牆邊看著的人倏然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影踉蹌搖晃著急切地走到門前。
謝宥時和韓尚正慢一步跟了上前。
下一秒。
手術室的門緩緩啟開。
剛下手術檯的醫生抬步準備往外走,眼前就猛地一個高大的影子襲來,他的手臂被人一把拽住。
“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人都被晃了一下,他看著眼前滿臉緊張焦灼的男人,“傷者身上的子彈取出來了,但目前還沒度過危險期,需要在裡面持續觀察四個小時。”
章伯軒身形猛地一晃,心中那個緊緊懸著的弦鬆了那麼一秒又緊繃了起來。
還沒度過危險期?
他聲音嘶啞地開口,“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抱歉,暫時不能。”醫生說,“傷者情況還是很不穩定,隨時有可能要進行急救,不方便讓家屬進去。”
章伯軒心臟狠狠一顫,渾身血液瞬間冰冷凝固。
醫生也沒再多說什麼,轉頭跟一起出來的醫護人員交代著什麼事情,隨後一行人離開了。
看見章伯軒僵硬地站在那一動不動,謝宥時上前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醫生這麼說,說明情況還是可控的,再等等。”
“對啊。”韓尚正也忍不住上前看著他一身的狼狽樣,“你看看你這一身的血,先去洗漱換一身衣服吧,別一會人姑娘醒來看見他這樣再被嚇到了。”
聞言,章伯軒眼波轉動了一下,隨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韓尚正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了,拽著他就去換衣服。
換完回來,他又像是一塊望妻石一樣,杵在手術室門外一動不動。
四個小時的等待,漫長得猶如是一個世紀之久。
走廊裡一片靜謐,裡面的情況被一扇門隔絕,什麼都聽不見、看不到,也正因為如此,等待外面的人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凌晨六點。
那扇一直緊閉的門終於被推開。
這次的章伯軒卻沒有撲上去,反而像是腳下被灌了鉛一樣,他艱難地一步步邁近,一雙乾澀又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走出來的醫生。
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醫生在他面前站定腳步,抬手接下口罩,緩了一口氣,“傷者算是度過危險期了。”
章伯軒還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