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任務啊,不會又要加任務糧吧?”王春花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是。”趙建國只說,“他提了一嘴,說是上山下鄉的事情。”
“那不都是直接去農場的嗎,咋還要來咱們這兒?”
趙建國低聲道:“城裡頭情況不太好,我看陳書記的意思下鄉的人會越來越多。”
“55年那會兒就開始下鄉,但政審嚴格,都是直接去農場和兵團,對咱們這邊影響不大,但你想,原本都說磨練幾年就能回去,結果呢,下鄉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回去的一個沒瞧見。”
“如果下鄉的人越來越多,農場和兵團容不下,可不得往各個大隊裡頭塞。”
王春花對政治的敏感性不高,但瞧丈夫臉色不好,便問:“這是好事壞事?”
“城裡頭的娃娃,自小沒幹過農活,說是知識青年到農村來接受再教育,但他們來了能幹啥?知識是力量,但知識不能當飯吃。”
王春花別的不懂,但也知道人來了就得吃飯,城裡頭是有戶口糧的,他們農村可沒有。
這人來了,大隊就得分他們飯吃,到時候自然千難萬難。
“咋能這樣呢,咱們自己吃糧食都難,還得分給別人。”王春花不樂意了。
趙建國心底何嘗樂意。
但今天陳書記提前跟他們漏了訊息,證明這政策是改不了的,遲早的事兒。
“陳書記的意思是,咱們正好要辦小學,缺老師,要是現在願意接受插隊的知識青年,可以先從名單裡挑人。”
“我琢磨著與其被強制分配,倒不如自己挑人。挑幾個根正苗紅,老實安分又有真文化的還能去小學當老師。”
王春花沒主意,只點頭道:“你做主就是,反正你是大隊長,大家都樂意聽你的。”
趙建國笑了一聲:“我這大隊長一年比一年難當。”
“我瞧你當得挺樂呵的。”
夫妻倆說了兩句,王春花又嘆氣:“你說雲清是不是那天被嚇壞了,他來咱家倆月了,以前也沒做夢被嚇醒過。”
“兒子剛才哭得可慘了,說夢見我跟妙妙被打了。”
“肯定是他瞧見吳富貴打人,表面上瞧著沒嚇到,實際上心裡頭惦記著這事兒。”
趙建國一聽,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雲清看著膽兒大,實際上心思細膩,遇事兒容易記在心裡,孩子還小,我們以後多花點心思多教教就是了。”
說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王春花見他困了,也不再說話,讓他早些睡。
但這一晚,趙建國註定沒法好好休息。
夫妻倆剛躺下沒多久,外頭就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趙建國睡眠淺,一下子驚醒過來。
王春花還有些迷糊:“發生什麼事兒了,兒子又嚇醒了嗎?”
“聽著是村裡,我去看看。”趙建國披上衣裳就往外走。
王春花也爬起身,下意識的拍了拍要被吵醒的趙妙妙:“今天晚上怎麼這麼不安穩。”
趙建國一出門,就瞧見大隊西邊燈火通明,連忙朝著那邊跑過去。
還未靠近,就聽見有社員在喊:“大家夥兒快起來,有賊進村了,快起來,捉賊了!”
“怎麼了,哪兒來的賊?”
趙建國心底咯噔一下,拽著人問。
“大隊長,咱們村進賊了。”
社員老黑滿臉氣憤:“是兩個男人,大半夜的爬進我家院子偷魚,把掛在廊下的鹹魚都摸走了,要不是我起夜還好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