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就看大人能否抓住了。”
熊悅沒表態,只是淡淡問道:“這次陪父王出行的,可有我的弟兄?”
“此種大事大王從不教公子們陪同,就連大人的兄長,太子大人都不曾陪同過。”
昭念說完這話,見熊悅面無表情地沉思起來,於是拱手告辭,忙別的事情去了。
昭念話中之話熊悅比他還清楚,他這個沒有地位的公子要出頭,只能趁此機會放手一搏了。
其實熊悅心中早有了計策,所以這件大事反而輕鬆,暫且擱置一邊,頭疼起陳城一事來。
他十分困惑,弄不明白自己怎就跟陳城的守城軍長搭上關係了?還屢次互通書信?還“錦帛妙計”?
熊悅肯定自己沒做過這事,身邊的人比如昭念之流,做出這等好事肯定不會署他熊悅的名字,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林琅這個女人仿了他的字跡,擅自去信陳城!
“林琅你這個壞東西,做了又不告訴我,還好我機智沒有露餡,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熊悅站在無人處,忿忿說道。
楚王出行,車馬甚眾,黑壓壓一片如牆而至。軍隊之上旌旗翻卷,五彩斑斕。大纛有五面之多,隨風呼呼作響。
楚王熊良壯碩魁梧,比熊悅還高半個腦袋,他年歲已老,但須發茂密烏黑,相貌又很端正,只是表情過於嚴肅甚至兇狠,臉上的褶皺像刀刻一樣深。
熊悅對楚王有十分的敬畏之心,和十幾年不曾見面的陌生,若不是今天總算被召見,他不知何時才能得知父王的樣貌哩。
中軍帳中站了許多楚廷權貴,有從宛城來的,有從郢都一路跟隨來的。熊悅挑了個不算顯眼的地方站著,一點都不指望會被父王看到。但熊良甫一坐定,環視一週後就喊出了熊悅的名字。
“悅兒,去鞏城為質苦了你了。”熊良言語中滲出絲絲溫柔,對熊悅招手道。
熊悅受寵若驚,連忙走到跟前。熊良站起來,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把熊悅的肩用力一捏,自豪地說:
“這就是寡人在外頭漂泊的兒,如今回來了。這次陳城大捷,寡人聽聞你的功勞極大!爾等看看,這才是寡人之子!”
熊悅感動又惶恐,不敢抬頭看父王。熊良誇夠了,讓他回去原來的地方,之後卻再沒提到他,就像一桌殘羹冷炙,被人遺忘了。
熊悅似乎很可憐,但他並未覺得,只要最後一夜被楚王召見,他受到再多的冷遇都無所謂。而楚王在露宿的第二晚,果真召見了熊悅和昭念,鬥檻。
楚方城就像少了南邊一橫的口字,宛城就在口字正中,是楚國西北邊境上最大的城池。
宛城即是要塞之城,城牆高且厚,道路寬且平,戰車和士兵屯守眾多。所以熊良對宛城十分重視,在城中安置的人有心腹之稱。
熊良與鬥檻,昭唸對談熱火朝天,熊悅安靜傾聽,偶被問道才對答幾句。等到時辰晚了,昭念突然提到會盟一事。
“與韓君結盟一定順利,等昭示了天下,就當作給大梁提個醒。”鬥檻說。
“魏國強盛,那弒兄的姬遲是個明君。”昭念突然轉了話頭。
熊良關注大梁有很長一段時日,這會兒聽昭念提到,轉頭問熊悅道:“你且說說魏國的情狀?”
“與魏先王姬宛在世時的盛況,沒有任何變化。”熊悅回道。
“民眾可還有替姬宛鳴冤的?”熊良問。
“鳴冤之聲已經微小了。”
熊良默默嘆息,不忍說:“姬宛是個品行高尚的明君。姬遲是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暴君,就算他篡位後對民友善,但他對親人做出的種種暴行,總讓人覺得不久以後會露出真容。”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