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遷果真跟吉紫也相熟,但對他評價不高, 還偷偷要顏沉堤防吉紫, 因為他很有可能是東周公安插在身邊的眼線。
原來趙遷看人這麼準。顏沉暗暗佩服,更想知道自己在他眼裡是個怎樣的人。
沒有林琅的日子如同白駒過隙, 顏沉自新城回來以後就沒露出過悲傷之情,於是漸漸的, 當初或奚落或憐憫他的人也把這件事淡忘了, 只剩下一句感嘆——
那麼漂亮的寵妾隨便就賣給別人, 後悔了就義無反顧地去追,追不回消沉幾日就忘了,真是貴族才有的瀟灑。
只有寄生才知道自家少主在家中獨處時垂淚過多少次。因為實在太可憐, 寄生好心提議他們二人抱頭痛哭一場,把所有鬱積在胸中的悲傷嘶吼出來。可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顏沉捶了一拳頭。
“少主,你那天說的兩件事我想明白了。”寄生揉著腫起來的腦殼, 跳到桌案對面盤腿坐下,興沖沖地說。
“哦?說來聽聽?”顏沉笑起來。
“少主說要出名,我看確實應該。楚國大國也, 本就人才濟濟,不開榜納賢也有八方才俊湧入郢都。楚王眼光肯定是頂高的,無名之輩絕不會入眼。所以少主才要闖出名號,即使楚王不主動聘少主, 也要讓他聽過少主的名字。
“至於第二件事就更簡單了。東周公是聘少主來做相的,是他看中的人上之人,少主若要走,肯定不放。但如果少主找到個東周公亦認可的人物替了相位,於情於理也不會強留少主了。”
顏沉一邊聽一邊點頭。寄生為自己的開竅沾沾自喜,可馬上又擔心起來。
“這兩件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太難了。少主可有法子了?”
“第一件事就是等個機會。第二件事我心中已有了一個人選。寄生,這個人你能不能我打探一下行蹤?”
“臣萬死不辭!”寄生學著官場的作態拱手應道。
顏沉被逗笑了,說:“這個人叫李襲城。你幫我打探一下他現在哪裡?性情如何?有哪些喜好?有沒有親近之人?總之事無鉅細,把能打探到的情報全部告訴我。”
寄生最愛幹這種神神秘秘的事情,兩眼頓時放光,狠命點頭。
“但是你要記住,不能從我身邊的人中打探訊息。”顏沉提醒道。
“少主放心,這種事情我清楚得很。再說少主身邊都是高貴人,我哪裡認得他們?”寄生把胸脯一拍,問:“少主,急嗎?”
“不急,但不能怠慢。”
“是!”
啪的一聲,寄生又用力抱了一拳。
“少主,那第一件事有需要我做的嗎?”
“第一件事更不能急,機會若到,我會竭力爭取的。”
出使秦國的東郭朋,比預設的歸期要早回來好些天。據他所說,秦王嬴策也隨大軍移駕到洛水邊的“各”,所以一去一來省去了大半時日。但這根本不是好訊息,因為嬴策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了——這次對陣周國,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東郭朋之前在咸陽當過說客,後來去了鞏城,是鞏城裡唯一親秦計程車大夫。這次姬班派他去見嬴策是上計,嬴策對東郭朋的說辭也確實較為聽從,等他看過韓君姬蕩的贈地國書後,當即把借道伐韓一事緩了下來。
東郭朋回城覆命,眾人聽罷先喜後憂,都十分清楚現在解除的只是個小禍,真正的大禍就在後頭。
三十天後,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下,十五萬秦軍挺進宜陽。早就駐紮在伊闕城郊的八萬魏軍反應迅速,擺開陣勢,靜候秦軍的到來。
“八萬對十五萬,以卵擊石!”
“魏新王暴戾恣睢,早就喪失了民心,而且數個國家與它斷了往來,士氣早就名存實亡。這次周國是真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