轡頭將馬穩住,惱火地朝黃鼠狼跑掉的地方看去,沒想到它還在,偷偷摸摸地躲在牆根,滴溜溜的小眼睛裡閃著嘲諷的賊光。寄生憤怒大喝,黃鼠狼這才往後縮了縮跑掉了。
寄生罵罵咧咧地跳上車,抓起馬鞭繼續走,可就在此時竄出來六個人把馬匹和車身牢牢制住。
車上的人還在發愣,大道兩頭突然湧出幾隊人馬把他們圍了起來,隨後一抬八人乘輿從正前方緩緩走來。
乘輿上面端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他衣裝奢華,神態傲慢,乍一看還算體面,但身體消瘦面色蠟黃,要麼是有隱疾要麼是被過度的酒色消磨成這樣的。
顏沉認識他,是黃叔正的長子黃雷,跟他父親一樣沒有德行。
“顏兄來了,自上次以後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誰知你又來了。”
黃雷說著戲謔話,臉上笑容滿滿不見和善,四周圍的家僕怒氣洶洶,腰帶上都別了根短棒,意圖已十分明顯——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寄生的暴脾氣早就點燃,此時握著馬鞭慢慢站起,車上的人見不著他的表情,但車下的惡徒們陡然間緊張起來。
顏沉趕緊按住寄生,對黃雷說:“請吧。”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界,他們勢單力薄,還是先配合下吧。
黃雷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往黃府大宅開去,所經之處飛沙走石人狗逃竄,分明是城中惡霸,這夥人還得意洋洋的。
顏沉四人的馬車被他們控制住,像遊街一樣,令人羞恥。所幸經歷過上次的當眾受辱,顏沉已然能承受得住,只是默默有些惆悵。
林琅照樣看著地,頭埋得更低,身後的頭髮垂在臉側,擋住了她臉上的笑意。
黃府大宅氣勢恢宏,比沃公府還要氣派奢華,裡頭樓屋繁多回廊錯綜,彎彎繞繞不知藏了多少罪惡。
顏沉以為黃家人要繼續羞辱他,誰知黃府正門大開,兩排僕從分立兩側,家主黃叔正直立正中,畢恭畢敬地迎接四人。
“顏侄,請。四位,請。”黃叔正不愧為家主,不像他兒子,說不出好話就不說,直接把態度放端正就行。
顏沉點頭,臉有霽色,隨黃叔正走入正堂。眾人坐下後假惺惺地寒暄了幾句,黃家主立刻屏去眾人,喚來一奇裝異服者。
此人男性,中年,無須,頭髮捲曲蓬鬆,臉上和脖子上都刺滿了詭異花紋。他身材魁梧粗壯,穿著五彩斑斕的短襖長褲,露在外面的雙手雙腳也滿是刺青。
他甫一進屋,就被顏沉四人震懾住,呆呆地讓他一一過目,最後在林琅臉上多看了片刻,扭頭對黃叔正點點頭。
怎麼了?看出什麼來了?為什麼要點頭?
顏沉登時著急了。事情來得太快,簡直猝不及防,他還準備等黃叔正問起黑羽箭一事時替林琅承認的,難道已經暴露了?
“黃叔正,你把我硬拉來到底所為何事。”顏沉劈面問道,表情凜冽。
黃叔正與那奇人對視一眼,微笑道:“昨夜有支黑箭落入我府中,顏侄知道此事嗎?”
“不知。”
黃叔正呵呵一笑,“天亮前我派人去城外神祠問過,靈子說你們四人昨夜裡找回了黑弓,不知看見黑箭沒有?”
“不知。”
黃叔正知道顏沉不願配合,直接轉頭問林琅:“這位姑娘,黑箭是你射出的吧。”
“黃叔正,你從我這裡問不出,就想從他們嘴裡問出?你怎不想想自己做了虧心事,被人殺盯上了呢?”顏沉責難道。
“就算被人殺盯上了,也得有人射箭啊。姑娘,黑箭就是你射出的吧。”
顏沉要起身爭論,被林琅按住手臂,搶先一步問道:“黃城頭怎麼知道的?”
黃叔正指著那奇人說:“這是我從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