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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姐兒每次都會用力擺著手臂不讓她碰,喚“孃親”的語氣一次比一次迫切。到了最後一節臺階,她的大眼睛裡已噙了淚花,小嘴兒委屈地扁著,眉宇間盡是惶惑。
姜洛揚一直沒有出聲,沒有動。
這一幕,讓她回到了記憶中的場景,像是看到了當初懵懂的傻傻的自己。
姜氏亦如此,她的記憶讓她回到了當年那一日,看到了被自己狠心拋下的女兒。
奶孃無助地看著她們,沒有得到任何吩咐,不明所以,只好跟在箏姐兒近前,防著她摔倒。
箏姐兒下了臺階,踉蹌著跑向母親,險些摔倒。
幸好奶孃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孃親!外祖母……”箏姐兒已帶了哭腔。
姜洛揚卻看不清楚女兒的樣子了,抬手擦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滿臉是淚。
是這時候,姜氏快步往回返,急匆匆地到了箏姐兒跟前,將外孫女抱起來,連聲道:“不哭,不哭。外祖母不走,陪著你。”
姜洛揚回過神來,用帕子拭去淚水,趕到母親與女兒身邊,這才發現,母親也落了淚。
姜氏倉促地擦了擦眼角,“你幫我找個藉口,我明日再去。孩子在家沒人陪怎麼行呢。”
“好。”姜洛揚輕聲應著,盡力扯出笑容,先回到房裡,陪著母親哄了箏姐兒、銘哥兒一陣子,尋了個空子去了宮裡。
回來的時候,時近正午,兩個孩子有外祖母陪著,都是高高興興的。
用過午飯,孩子由奶孃帶著去午睡,姜洛揚和母親坐在東次間說話。
姜洛揚握住了母親的手,“娘,當初您得多難過啊。”
她每次出門一半日,便會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惦記著孩子,在哪裡都心神不寧。
她是這情形,都已如此。母親呢?心得疼成了什麼樣子?
到今日才明白,當初那件事,是自己更是母親的心結。
姜氏聽了女兒這句話,眼淚又掉了下來。
“娘,都過去了。”姜洛揚攬住母親的身形,“原諒我,到今日才完全理解了您這些年的不易。”
客觀來看,當初她只是被連累了,而母親卻因為那個決定每一日都置身於心之煉獄。
為人|母之前,她並不能完全體會母親的心境。
直到今日,終於釋懷。
姜洛揚生辰那天,在府裡一如她希望的,一家人和母親一起開開心心地用飯,她送給母親一套祖母綠頭面。
俞仲堯給她的則是一套珍珠頭面,和一枚羊脂玉簪。
晚間,俞仲堯攜她去了後花園,去了秋日用來賞月的三層小樓的樓頂,遣了在近前服侍的下人。
姜洛揚抬頭看了看月色,不覺得與以往有何不同,她抬手摸了摸他唇角,“是來賞月,還是來讓我喝涼風的?”
他只是笑,微微側臉,隨意捕獲她一根手指,咬了一下。
“噯,胡鬧什麼?”她有些慌亂地抽回手,隨即卻是神色一滯,低頭看著方才被他碰過的手指,語氣轉為驚喜,“俞仲堯……”
“怎麼了?”他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有感覺了。”她抬起手,“是無名指有感覺了。”
“是麼?”俞仲堯握住她的手,撫著她那根受過傷的手指。
“是啊。近來有過幾次,但是都是覺得很燙、很涼的時候才有點兒感覺。原以為還需要一年半載才能完全恢復知覺,太醫也是這麼說的。”
手指的舊傷,她是斷斷續續醫治的,在懷胎期間,便停了針灸,打心底是沒抱多大的希望。
俞仲堯緩緩笑開來,“這樣說來,還是我更厲害。”他將她的手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