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南煙在意的還是那一件事:“哥哥真的是打心底同意麼?嫂嫂你可要跟我說實話。”
姜洛揚笑起來,“自然是啊,說到底,讓你哥哥橫看豎看都沒瑕疵的人哪兒有啊。”
俞南煙這才笑了起來,“那倒是。他看自己都不大順眼。”
事情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有了最明確的結果。
姜洛揚與俞仲堯說了,俞仲堯說那就如實稟明太后,讓她和皇上兩個看著辦吧。
三日後,皇帝下旨:冊封俞仲堯為當朝太子太傅,加衛國公爵。
這一次,俞仲堯沒再婉言謝絕。
越五日,太后與皇帝親自張羅著與俞府的親事,皇室中的禮數一樣都不落,甚是周到,一道又一道的旨意到了俞府。
禮部的人連忙請示皇帝大婚的吉日定在何時,皇帝只說明年入秋之後再提。
這樣一件大事,很快傳遍朝野,無人不知。就此只有上門道賀的,再沒提親求娶俞南煙的——誰敢與皇帝搶人?誰又敢打當朝太傅妹妹的主意?
蕭家、賀家昭雪一案,一直不緊不慢地進行著。
皇帝首肯之後,案件交由三法司會審。
洪家絞盡腦汁地想法子打點三法司裡的人,一家人忙得團團轉。
這件事牽連甚廣,並且是陳年舊事,實際施行起來,雙方想要從速如願都是不可能的,只能耐著性子照章程一步一步行事。
這些到底是男人的事,內宅女子一切如常。
這一日,姜洛揚進宮面見太后。
太后是記掛著俞南煙,“那孩子在家裡怎樣?有沒有覺得悶?”
“太后娘娘放心。”姜洛揚答道,“南煙這段日子都在揣摩廚藝、繡藝。”說著取出兩條帕子,“這是她要臣妾帶來給太后娘娘的。”
內侍接過,送到太后手裡。
太后看了,眉開眼笑的,“嗯,大有長進了。必是得了你的指點。”
“太后娘娘謬讚了。”
兩人正說著話,有宮女進來通稟:洪太妃、洪夫人和宋雅柔來了。
太后不動聲色,“請。”
稍後,三個人先後進門來。
洪太妃比太后年長十多歲的樣子,年華已逝,可是風韻猶存,不難想見當初是個怎樣的美人。
見禮之後,洪太妃笑著凝了姜洛揚一眼,“俞夫人時常來宮裡陪伴太后麼?”
不等姜洛揚回話,太后已將話接了過去,“是啊,哀家與俞夫人投緣,常喚她來宮裡說說話。”
“這說起來,”洪太妃慢條斯理地道,“皇家和俞家日後是要結親的,最遲明年冬日,皇帝便要大婚了。俞夫人手上的瑕疵……若如當初一般,只與皇家是君臣,倒也不需忌諱。眼下卻是不同了。太后娘娘,您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忌諱?臣妾可是怕得不行,萬一被克的與親人生離多年,或是下場潦倒……總歸是不好。”
“這是說的什麼話?”太后和顏悅色地道,“細說起來,你我的運道何時好過?你一生都不曾為先帝開枝散葉,至今能夠依仗的,不過是孃家人。哀家呢,雖說皇帝登基之後至今已是事事順遂,到底還是早年喪夫。信那些莫須有的說法,未免可笑。”
洪太妃剛要搭話,太后已繼續道:
“可你既然忌諱,哀家也不勉強你。那就這樣吧,日後少來慈寧宮裡走動——正是忙於籌備皇帝大婚的時候,哀家與俞夫人少不得經常相見。真該忌諱什麼,不該忌諱什麼,哀家心裡清楚得很。往後你留在宮裡就好,不需來請安了——許多年你也沒來請安,眼下破例了,哀家反倒不習慣,每日多應承一個人也實在是覺著辛苦。”
洪太妃聞音知雅,雖說不情願,還是笑著稱是,倒是並沒即刻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