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僵了僵,“洛揚?”
“不是說夢話。”
這樣的喜悅,讓他感覺如在雲端漫步。他一下一下地啄著她的唇,一時間竟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回應。
“可你卻只是很喜歡我。”她有點兒不滿地戳著他心口。
俞仲堯笑了起來,“是我錯,任由你懲戒。”
章洛揚撫著他下巴,“哪兒捨得罰你啊,對我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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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蕎晚飯之前就睡下了,夜深人靜時才醒來。
披衣下地時,發現高進還沒睡下,外間倒是亮著燈。
走到門外,見他盤膝坐在大炕上,面前矮几上一摞賬冊。
她倒了一杯水,“什麼時辰了?”
高進道:“亥時。”
“還不睡?”
“……”
沈雲蕎喝了兩口水,清醒過來,覺出自己問得多餘,笑,“在忙什麼?”
“看看謝家的賬冊,要想法子讓他們與付家平分秋色。”高進看她一眼,“餓不餓?”
沈雲蕎又喝了一口水,“有點兒。”
高進對落翹打個手勢,落翹稱是而去。
沈雲蕎坐到大炕上,“下午你們去做什麼了?”
“陪南煙四處走走,她這幾年常為人診脈開方子,深得風溪人的尊敬、喜愛。眼下兄妹團聚,她去告知以往真心待她的人。”
“是該如此。”沈雲蕎笑道,“真為三爺和南煙高興。”
“你呢?怎麼大白天就睡了?”
“想到洛揚和姜老闆的事,心裡不舒坦。也沒什麼事,索性睡覺,總比胡思亂想要好。”
高進下地,洗了洗手,賬冊上的灰塵弄得雙手髒兮兮的,口中應著她的話:“母女兩個要慢慢來,不可能一相見就分外親近。”
“是,我知道。”沈雲蕎神色有點兒恍惚,“只是總是不自主地回想小時候的事。那年我到了章府,沒幾天就知道洛揚的住處、教她的先生都是單撥出來的,章蘭婷、章文照平時見都不肯見她。姐弟兩個待我倒是很和氣,但是動輒就說洛揚的不是,我最討厭這種做派的人,恨不得把他們吊起來打,便跟順昌伯說要跟洛揚住的近一些,和她一起讀書寫字。順昌伯答應了,章蘭婷卻說我自找倒黴,說那位先生不會用心教書的。我還是堅持往洛揚跟前湊,發現先生教書很用心,過後是奶孃偷偷告訴我,先生以前的確是敷衍了事,害得洛揚每日特別辛苦,後來先生不忍心了——幾歲的一個人,每日默不作聲地拼命地學,看不下去了。與洛揚認識之後,很長一段日子她都不跟我說話,我就故意向她請教功課,洛揚很認真地講給我聽,末了卻笑,說你是故意的吧?我說誰叫你不理我的。之後她常幫我一些小忙,可我幫她的時候她卻不肯答應,她說不行的,你幫我也落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挨罰,你看,整個府裡也沒幾個人理我。”她抬眼看著高進,“她是很認真地告訴我,一點兒抱怨、委屈都沒有,可我聽著卻想哭。她不愛說話,但是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不說。”
“這樣的生涯是先苦後甜。”高進開解道,“多少人都有心酸的過往,長大成人後未必能峰迴路轉。”
沈雲蕎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也是。比起三爺以前的苦,好多人的苦都是小事一樁。”
“俞家的事又不一樣,讓人有心結的,反倒是章大小姐這種事。”高進落座前,拍了拍她的頭,“我明白。”
沈雲蕎對他笑了笑,說起別的事,“午飯後,我看南煙和阿行說了一陣子話,他們是熟人?”
高進頷首,“阿行最早是世襲的四品武官,俞家落難之際,也是他家裡的多事之秋。是三爺將他從刀口下救了回來,從那之後,他不肯再入官場,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