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也找過那些官員的共同點,可官場中盤根錯節,有嫌疑的不在少數,排查起來頗為困難,耗費了幾個月不說,且是越查越亂,同僚之間的分歧也越來越大,不知不覺間,把案子推進了死衚衕。
而蔣雲初那邊,是怎麼做到的?需要怎樣的人脈、勢力,才能鎖定目標?
這個案子正進行著,花殺一案的元兇前來投案。
秦牧之大喜,蔣雲初果然言出必行。這次的案犯與樊北的情形相仿,已經受過應有的懲戒,心智已經在隨時崩潰發瘋的邊緣。審案核實的情形亦是大同小異。
兩樁懸案逐漸明朗起來,用不了多久便能結案,人們無不拍手稱快,以前聞訊時落下的陰影,逐日消散。
刑部尚書則早就看出些端倪,偷空問秦牧之:“何方神聖在幫我們?”
秦牧之一臉真誠地道:“我真不知道。”
刑部尚書滿腹狐疑,苦於一點兒憑據都沒有,也就不再追究。這結果太喜人,讓他足以忽略旁的枝節。
秦牧之則對蔣雲初生出了真切的結交之意。
辦案期間,刑部尚書與秦牧之也有心煩的時候:楊家、趙家沒事就派管事來問,找到劫持楊老夫人和趙禥的人沒有。
當然沒有。
兩個被劫持的人,一個死了,一個根本沒見到劫匪的樣子,從頭到尾昏睡不醒;
楊家護衛倒見過,但對方蒙面,除了身手絕佳,一點顯著的特徵都說不出;
當日沒有車伕的馬車在街巷間亂逛了不短的時間,見過的百姓起碼有幾十個,而正因看到的人太多,沒有確切的時間,無法確定馬車曾在哪一帶逗留。
這種事真要查,應該讓善於追蹤的錦衣衛幫忙,可皇帝沒有那個意思,只顧著跟楊閣老、趙禥上火了。
再說了,查什麼啊,那樣的兩個門第,早就該有人收拾一把——大家心思相同,不好說出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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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最後一天,賀師虞又親自來接女兒回家。
坐在馬車裡,父女兩個說笑一陣,賀顏就看出,父親和母親的隔閡已經緩解,也覺歡喜。
賀師虞問道:“聽說雲初昨晚就回府了?”
賀顏點頭,“您找他有事?”
“也沒什麼,該與他時不時地說說話。”夫人之命,不敢違背。賀師虞在心裡腹誹著。
賀顏乖順地道:“回頭我跟他提一下,讓他請您喝茶。”
“也好。”賀師虞取出一個荷包,“有一陣沒給你零花錢了。”他端詳著女兒,“總這麼瘦。書院的飯菜要是不合口,就三餐下館子,萬不可委屈自己。”
賀顏笑盈盈說好。
賀師虞看著女兒梨花般瑩白的面容,有些恍惚,“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出生之後多災多難的,嚇得我總做噩夢。”
賀顏聽母親說過,母親那時胎位不正,很吃了些苦頭,煎熬兩日生下她,足足昏迷了兩日。她落地之後,孱弱得跟小貓似的。
母女兩個都讓人擔驚受怕,那一陣,父親肝火旺盛,幾乎將房裡的下人全部發落出府。
“爹爹,”賀顏挪到父親身側,攜了他溫暖的大手,“現在我不是特別好麼?”
賀師虞滿臉慈愛,俊逸的容顏線條變得格外柔和,“的確。我只盼你始終無慮無慮。”
“那不成傻子了麼?”賀顏笑道,“以前我對先生說,想一直無憂無慮,他說,只有傻子無憂無慮。”
賀師虞笑出來,“那廝,恁的刻薄。”又問,“如今他和以前一樣,還是休沐日上山?”
“嗯。山中有位道長,總要與先生切磋棋藝、禪宗。”
“難怪總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