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杜老師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不同的是,眼前的女人大約是真的想離婚,卻因為重重原因顧慮離不了婚。而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離婚,一意孤行的勉強著一段失敗的婚姻。
“杜老師,那個好像是張騰的媽媽,我們過去看看吧。”
杜老師回過神來,帶著夏莫走了過去。因為杜老師和夏莫的到來,鬧劇似乎終於收場,圍觀的人們竊竊私語著意猶未盡的散去,而先前被圍在人群中間的女人也露出真容來,不是張騰的媽媽又是誰?
她的一隻手臂打著石膏掛在胸前,腫脹的臉上全是大塊小塊的青紫,有些地方還用紗布包著,看起來十分可怖。女人的手打被斷了,臉上露出來的傷都已經如此可怕,那麼,長長病號服下,她的身上又該有多少傷痕呢?
想起往日裡,她溫柔可親的模樣,夏莫心裡不禁生出些憤怒來。小小的他,不知是該憤怒張父的殘忍,還是該憤怒女人的懦弱,亦或者憤怒面前不斷遊說數落女人的老夫妻。
如果這兩人是張騰的爺爺奶奶,夏莫可能還沒那麼生氣,但他們卻是張騰的外公外婆,女人的親生父母,從頭到尾他們沒有一句是數落張騰爸爸的,反而,從他們嘴裡說來,一切錯誤的源頭都在女人身上。
真的是這樣嗎?
夏莫看著病床上的張騰,他緊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但是他的手卻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眼角隱有淚光閃爍。
夏莫輕輕在心裡嘆息,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撿了根女人掉在病號服上的長髮,而後又拔了根張騰的頭髮,張騰痛得輕輕抖了一下。
裝睡的張騰:一定是故意的!
夏莫:不用太感謝我。
第二十一章吐露
陳靜,張騰的媽媽。
不知是因為沉浸在內心的痛苦中,還是覺得家務事被兒子的老師撞破覺得丟臉,從頭到尾幾乎沒怎麼說話,反而她的父母很是健談。尤其是她的母親,在她的嘴裡,整件事情都是陳靜的錯。她一個家庭婦女,一沒照顧好丈夫,二沒教育好兒子,被女婿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女婿下手確實是重了點,他們做父母的看著也心疼,可誰讓女兒自己沒做好呢?
“我們家張智啊人真的很好的,大學生,有文化,年紀輕輕都當上了非凡地產的老總,他們老闆最器重他了。”陳母恨不得將女婿誇出一朵花來,隨即她又數落自己女兒:“陳靜,真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自己,高中都沒畢業就出來工作了。要不是張智念舊情,讀了大學回來也沒忘了你,你上哪兒找這麼好的男人?
再說了,當年是我逼著你嫁給他的嗎?我和你爸給你找了多少好親事,你都不同意,就非要嫁給張騰,我們不同意你就跟我們鬧絕食,鬧得我們臉都都盡了,最後還不是隨了你的心意。
你們這才結婚幾年,你就為這點小事鬧離婚。
你說說誰家夫妻不吵嘴不打架?這牙齒還有磕到嘴的時候,差不多就行了。張智打人是不對,可他也跟你道歉了不是?還保證了以後再也不打你了,你說你何必非揪著這事兒鬧離婚。
你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離了婚怎麼辦?你是養得起你自己還是養得起騰騰?騰騰是張家唯一的孫子,張智還有他爸媽能同意讓你帶他走?張智還那麼年輕,多的是小姑娘嫁給他,真到了那步,你願意看著騰騰看後孃臉色過日子啊?你是沒過過一天那樣的苦日子,我呢是受夠了後孃的罪,這次啊不管你怎麼鬧,我都不會同意你離婚,除非我死。我啊,就是不想看著我外孫子受那樣的罪。”
夏莫平時就覺得他老媽聽能吹的,連陰陽眼都開不了,就能把人說得跟活見了鬼一樣,今天這老太太就更牛了,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怕是都能說成活的。
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