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惠明今日一見趙縣尉的小廝丁小四,便打定了要和丁小四結交的主意。他明知慧雅利索,卻故意打了這個賭,就是為了找個由頭請丁小四吃喝一頓。
丁小四和慧雅原本都打算步行去縣衙的,誰知惠明讓他們先在門房裡等著,自己跑去馬房了。
不到半盞茶工夫,惠明就親自趕著朱儁的馬車來了。家主朱儁又去小花枝巷秦寶珠那裡了,馬車在家裡閒著,朱儁的親信小廝說要用,管馬房的人也不敢不讓他用。
慧雅簡直是崇拜惠明瞭,她朝著惠明直豎大拇指:“惠明哥哥,還是你厲害!”能有車坐,為何不坐呢?
馬車緩緩駛出了朱府大門。
惠明和丁小四並肩坐在前面趕車,慧雅一個人坐在車裡默默想著心事。
到了縣衙外面,馬車停了下來。
丁小四跳下車幫慧雅拉開了車門,又放了腳踏。
慧雅下了車,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天變得陰沉沉的,太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天地之間變成了一幅濃重的水墨畫,又似乎黑夜提前來臨,疾風搖撼著縣衙兩側參天的白楊,甚至有不少片新發的嫩葉落了下來,周圍的行人和車輛都是行色匆匆,生怕趕上一場大雨。
她跟著丁小四和惠明從東側門進了縣衙。
一縣之中,縣尉的地位僅次於知縣,職能主要是司法捕盜、審理案件、判決文書和徵收賦稅,因此趙青在永平縣衙大堂後面的東廳辦公,得走一段距離才能走到。
丁小四引著慧雅和惠明沿著林蔭道往北走,一邊走一邊對慧雅解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們大人只是想詢問你一下,求證一些事情。”
慧雅“嗯”了一聲,懸在那裡的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覺得趙青很靠譜很安全。
慧雅的心還是放下得有些早了。
她剛進縣衙側門就聽到了轟隆隆的雷聲,還沒走到縣尉大人所在的東廳,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黃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了一下,打得她的臉都有些疼了。
周圍只有兩排松樹,無處避雨,丁小四三人只好一路狂奔衝向前方的東廳。
趙青正在見稅吏處理縣裡積壓的賬目。
他甫到任,前任積壓的公務實在是堆積成山,只得一件一件處理清楚。
那些稅吏都是積年的老人了,又大都是縣令白吉光的親信,原本還想倚老賣老擺擺架子的,被趙青幽深難測的鳳眼冷冷一看,都有些萎了,低著頭並排立在幽深的外堂之內,一聲咳嗽都不敢出。
聽到外面啪啪的雨聲和轟隆隆的炸雷聲,趙青合上賬簿,揉了揉有些澀的眼睛,走到了堂前廊下,看著前方庭院中的如注暴雨以及被暴雨打溼的蒼翠松柏。
正在這時,他發現丁小四三人跑了過來。
慧雅雙手虛虛掩在身前隨著丁小四跑到了廊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的頭髮衣服全都被雨打溼了,溼漉漉貼在身上,難受死了。
慧雅怕身前曲線畢露,正背對著丁小四和惠明低頭去瞧,卻聽得丁小四和惠明在身後出聲道:“見過大人!”
慧雅呆滯地抬起頭來,正好和正專注地看她的趙青四目相對。
趙青慌亂地移開視線,左手握拳虛虛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鳳眼眼波流轉,又看向慧雅,這才發現慧雅因為衣裙被大雨淋透,白綾衣衫貼到了身上,幾乎呈現半透明狀,裡面桃紅小衣若隱若現……
趙青耳畔轟的一聲,俊俏的臉熱得發燙,他一邊看向丁小四和惠明一邊飛快地脫自己的外衣。
見他倆正脫了靴子倒裡面的水,根本沒注意這邊,趙青心裡這才放下了一些,把自己的外衣遞給了慧雅,低聲道:“先穿上吧!”